“小姐,你快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这么慢吞吞的啊。”
青茼看着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在慢悠悠的穿着衣服的梁媗,真是急得眉毛都快烧着了。
“不急,娘亲这不是都还没派人来催嘛。”梁媗悠闲的说道。
“我的大小姐啊,夫人要是现在就派人来催了,那就说明是已经要迟到了好吗?小姐,快点啦。”青茼这下说完后,不容分说的就上前把梁媗要自己穿的天水碧丝软绸罗衣给拿了过来,亲自为梁媗换上。
对于自家小姐那慢吞吞的个性,青茼这个急性子是向来就不能忍受的,每当赶时间的时候,青茼面对着梁媗时,就总有一种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之感。
梁媗对此倒是也习惯了,她好笑的就任着青茼动作麻利的在段时间内,就帮她把繁琐的衣裙更衣完毕,然后又在短时间内就为她梳妆好,等最后再绾上一只宝石花钿累丝小银簪后,梁媗就算彻底准备完毕了。
“小姐,弄琴姐姐来了。”而就像是踩着时间点一般,在梁媗才刚刚准备好后,弄琴就带着沈氏的吩咐来了,说是时辰已经不早了,让她赶紧带着梁雍过去。
“娘亲那边忙完了吗?”梁媗一面让青茼去暖阁看看梁雍准备好没有,一面对弄琴询问起了南兰溪畔那边的情况。
“暂且告一段落了,夫人现在就只等着三小姐和四爷一起过去篱菊园了。”弄琴回道。
“那好,我们就赶紧过去吧,不要让娘亲等着了。”
听到沈氏已经忙完,而且是要和他们一起去今晚宴会举行的地方篱菊园后,梁媗就弯起了嘴角,在梁雍也梳洗更衣完毕之后,便牵着他先到南兰溪畔和沈氏会合,然后再一起去了篱菊园。
篱菊园,是镇东大将军府里一处专门用来游园和举行宴会的园林,里面奇花异草,古树参天,流水小榭,玉石铺路,陈设之华丽是极其奢靡富贵的,在梁府之中,这也算的上是难得的了,但它绝高的名气却也不只是因为里面的铺置华丽得原因,其中有一大半还该归功于镇东大将军府的门槛,不是那么好进的。
在这建安之内,能递进拜帖的也不过就是那几家,而能一睹篱菊园庐山真面目的人就更是不多了。
这篱菊园,简直都要与梁媗和梁雍这两个梁家的嫡女、嫡子一般,在这西殷的帝京之中,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存在了。
“夫人,于夫人到了。”
篱菊园内,沈氏和梁媗一行是最先到达的人,而等他们才刚刚踏进园内不久,墨画却就急匆匆的过来禀报道。
今天的宴会规模其实不大,与之相比有天壤之别的是它的性质,就像以往梁府举行的宴会,沈氏是从来都不需要去篱菊园外迎客的,但今天沈氏在墨画一来禀报后,她就在对梁媗吩咐了几句要好好的照看梁雍后,便就转身向着篱菊园外走去了。
“姐姐,娘亲这是要去哪儿啊?”梁雍抬头看着梁媗问道。
“出去迎接客人啊!来,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好,我让人端些茶点来先给你垫垫肚子。”梁媗没有细说,只是随便回了一句后,就把梁雍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今天南浦香节的宴会的特殊性,是就连沈氏也明文规定了梁媗和梁雍必须出席的,因此今天梁媗不能再称病躺在小云曛里贪闲,梁雍也不能再被沈氏以一句“年纪还小”而打发到小云曛里,让梁媗照顾了。
今天他们两人都是乖乖的早早就准备完毕,然后陪着沈氏提前到达了篱菊园内。
只是梁媗没想到的却是,客人居然会这么早就到了,而刚刚墨画说的那位“于夫人”,梁媗自然也知道是谁,所以沈氏亲自去园外迎接的举动,也就没让得梁媗有多惊奇了。
但梁媗不奇怪,可要和梁雍解释的话,那就不怎么好说了,因此梁媗也不对这只小老虎多说,直接让念湘去把她刚刚吩咐过的,一同带着来了的茶点端上来,轻易的也就让梁雍的注意力完全给转移了。
这只小老虎还真好对付!
梁媗看着那吃得正欢的梁雍,一边在注意着份量,免得他一会儿就吃不下晚饭了,一边还要给这小人儿端茶倒水的,以免他吃得太急,给噎着了。
“雍儿,你慢点吃。”梁媗看着梁雍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实在是又无奈又好笑的,但那小老虎却不领情,还是一面点着头,可另一面却依然风卷残云的消灭着面前的糕点,让得梁媗最后只好说道:“你要再不慢点吃的话,我就要让青茼和念湘把这乳酪酥、燕窝羹和茶水都一起收下去了哦。”
一瞬间,梁雍就安静了一瞬间之后,他忽然就斯文起来了,先是放下了手中那块已经被他咬了一大口的乳酪酥,然后又装模作样的拿起锦帕擦了擦手之后,才又拿起旁边已被忽视许久的莲纹勺,又是优雅又是斯文的开始吃起了燕窝粥。
这个鬼机灵!
梁媗在一旁看的是差点就没大笑出声,但最后却还是只扭了扭梁雍的小耳朵,在他又装模作样的痛呼了几声之后,就让他去了。
今天这个宴会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自然是不希望梁雍出什么岔子,其中丢脸是小,要是让得祖父和父亲生气失望了的话,那后果才是严重的。
梁媗想都不用多想,要是今天梁雍的表现出格了,那他今后的小日子可就是不好过了呢,不仅是学业会翻倍加重,其他礼仪和礼节的训练肯定也会提早到现在开始进行。
这对于现下不过是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而言,实在是负担太过沉重了,梁媗是肯定不希望她祖父和父亲做出这样得决定的,所以她今天是一定得看好这只小老虎的。
梁媗在心里立时就过了一遍今天宴会的流程,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嘱咐梁雍时,旁边却忽然有人唤了梁媗一声,吓得梁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这实在是她想的太过入神了。
“三妹妹,你没事吧?”梁婳的声音在梁媗的身旁响起。
“哦,没事,大姐你来了啊。”梁媗起身,看向了她身旁的梁婳,不觉就是眼前一亮,今天的梁婳看来是精心打扮过了的,那身绣淡色迎春花镶金线滚边的衣裙,以及头上的那套点翠朝阳挂珠头面,再配上梁婳那张秀美不俗的丽颜,的确是美得清雅如荷,让人一见难忘。
这也就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就算她以守寡之身,也能让得姜家松了口,透出了愿意允她进门的口风呢。
心里忽然就又好像是被针扎到了一般,虽早就已经不是很疼,但却也让得梁媗忽视不了。
“三妹妹,你真的没事?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不要硬撑啊。”梁婳看着梁媗越来越难看的神色,有些担心的问道。要知道相比起梁府外的人来说,她对于梁媗的羸弱真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在她们都还年幼的时候,梁婳就看着不过是跑快了几步的梁媗,那曾经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的画面,以及小时候争执的激动了几分后,梁媗就直接晕倒的画面。
而虽说这样的情况在随着梁媗长大后,就已经渐渐不再有过了,但以往那些在年幼的记忆里早已经深深扎根的画面,却还是让得梁府里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比起外人都还愈发的觉得梁媗孱弱。
梁婳自然也是如此,她看着此时的梁媗担心地询问着,而梁媗却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我真没事,大姐不用担心,不过就是些旧疾和小毛病罢了,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它们现在再也不能让我有多痛苦了。
是啊,那真的就只是一些旧疾而已。
梁媗努力的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她此时倒是不知道梁婳的担心是真是假,但她却不打算在此时,再和她多说什么。
心里就算已经不再疼得撕心裂肺,可每当面对着梁婳的时候,她却还是有些无法释怀。尤其是当一些回忆汹涌的袭来时,她就更不想看见她了,这个自己应该称呼为“大姐”的人,梁婳!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