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今日在早上给夫人请安过后,就一整天都待在了裁素院内,只除了午饭和晚饭后,大小姐会带着三爷到裁素院附近的花园里散食外,其余时间大小姐都是待在了裁素院里的。而二小姐那边也是如此,今日一整天,二小姐除了去给夫人和朱姨娘请安外,就是差不多一直待在了悬秋阁内的,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云曛内,
青茼在折枝掐丝的檀木桌上挑拣着花样,一旁的念湘则在对梁媗禀报着今日梁婳和梁姷一整天的行踪,这都是梁媗突然吩咐给念湘的事。
“都没什么特别的啊。”而梁媗则倚在了绣淡色迎春花的靠枕上,喃喃了两句。
梁婳这么安静还说的过去,但梁姷怎么也是这样?她此时难道不是该正积极的谋划接近祁瑜的事情吗,她在这个时候怎么反而安静下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了?
梁媗独自在心里思索着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念湘转头去看,发现是她派去守在南兰溪畔外的人,因而在看见梁媗正在沉吟时,念湘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后便又回来了。
“小姐。”
“啊?”梁媗想的正出神,被念湘这么一唤,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就只是抬头望向了她,而念湘则顿了顿,才说道:“刚刚守在南兰溪畔那儿的人送回了消息,说是老爷已经离开了。”
“哦,知道了。”梁媗怔了怔,然后就平静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她也真的并不感到有多意外,相反的则是,若父亲留在了南兰溪畔,那梁媗才会感到吃惊呢。
“好了,夜深了,我们也歇息吧。”梁媗忽然起身,也不再纠结梁姷的事了,吩咐青茼和念湘去烧水之后,梁媗在梳洗沐浴过后,便上床歇息了。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破晓到来之后,梁媗还是和以往一般的在起床盥洗过后,便先去了南兰溪畔给沈氏请安,然后又在把梁雍送去了鹤寿斋后,梁媗便向沈氏请示,说她要出府一趟。
“过几天就是钟小姐的生辰了,我打算去舍春号和禾丰斋逛一逛,看看选什么做为生辰贺礼才比较好。”
“早去早回。”
“是,娘亲、”梁媗在得到沈氏的同意后,便离开了镇东大将军府,向着舍春号去了,虽说她今天出府得真实目的并不是为了给钟晴买生辰贺礼,因为她早就准备好了,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因此梁媗在到了舍春号以后,便随意的在里面逛了逛就离开了,然后便直接就往禾丰斋而去,虽然今天并不是鸣玉系墨宝出售的日子,但等到梁媗抵达以后,却还是看到了人潮汹涌的画面。
禾丰斋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好啊,梁媗在心底忍不住感叹了一番,便又忍不住想起她第一次在这儿拍下那件鸣玉系墨宝的事了。
当时她为的是要让楚孤欠下娘亲一个人情,所以千方百计的要拍下那件墨宝,然后迫使本想通过她三舅舅去结识兰陵和晋阳方面的士子们的楚孤,不得不跟着她到镇东大将军府去拜见她娘亲。
这些原不是很难的事,却是梁媗在费尽心机之后才想到的办法,而当它成功的时候,梁媗还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的高兴,那种因为自己的努力而终于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走向,努力让悲剧不要降临的可能的成真,是别人绝不可能理解的梁媗的心情。
希望今天也顺利吧!
站在了禾丰斋的大门,梁媗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就抬步往里走去了,在梁媗刚踏进禾丰斋的大门后,便就有掌柜亲自出来相迎,“稀客啊真是稀客,梁三小姐快里面请,小的这就让人去二楼准备好雅间。”
自从梁媗第一次到过禾丰斋之后,禾丰斋就已经备下梁媗的档案了,并且通知了所有的小厮们,只要是一见到梁媗到来,那必须得第一时间通知掌柜们。
因而刚刚在梁媗才一踏进禾丰斋,就有掌柜的亲自来迎,并且没用多久,二楼的雅间便就准备好了。
梁媗在向掌柜的道了一声谢后,便也就直接上二楼去了,此时禾丰斋里的人多,梁媗也不想逗留在一楼,给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毕竟就只梁媗随身的侍卫和丫鬟婆子们就不少了,硬要在一楼这拥挤的人群之中摆出这样的阵仗,那肯定是会让其他人不高兴的,而梁媗也不喜欢被这样的注视着。
因此在禾丰斋得掌柜的亲自带领下,梁媗走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厢后,掌柜的在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十分识相的退下了,雅间内就只留下了梁媗和念湘二人,侍卫们和其他丫鬟婆子们则都候在了外面。
“小姐,吃茶。”
梁媗正透过临窗的竹帘看向一楼,而念湘则递过了一杯禾丰斋的绿雪,那淡淡的茶香气顿时就盈满在了屋内,让得梁媗都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还是有些紧张了,但后天可就是赢王妃的生辰了呢,成文也确实打听到今天就是赢王世子回京的日子了,以赢王妃酷爱丹青的喜好,赢王世子这几天都应该是会来禾丰斋逛一逛,以期能遇到什么品相极好得墨宝的。
毕竟鸣玉系很是稀少,与其在它身上浪费时间,那还不如放眼在其他能收购到的珍品上了。况且,以赢王妃的身份,鸣玉系的墨宝肯定也有不少了,也并不是非它不可的。
那在这个前提下,赢王世子就肯定是会来禾丰斋的了,而只要赢王世子来了,那一直想着与掌管西三道的武备的赢王搭上线得楚孤又怎么可能会不来呢?
梁媗今天就是冲着楚孤来的,她总是觉得梁羡和梁姷有异,但已她的能力,有些事还是根本就不能查清楚的。
就好像是梁姷吧,她总不能让曹掌柜去帮她查梁姷的事情吧,若沈氏以后问起时,她又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她早就知道梁姷会对祁瑜心心念念的吧?
有些事梁媗还真就是说不清楚的,也不能对其他人说明白,因而她就只能想到楚孤了,除了楚孤之外,梁媗再想不到还有谁有能力可以去帮她查出她想知道的事情,而又能托付的了。
虽然说来好笑,但梁媗对楚孤其实是害怕的,可因了前世的记忆,梁媗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而她也知道,只要是对楚孤有恩的人,那他就绝对会百倍的还报。
因此梁媗更是肯定,楚孤绝对不会把她卖了的,在这种时候,她能拜托的人居然就只有他一个了,这种事实实在是让得梁媗啼笑皆非,可又有些无可奈何。
心底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梁媗这才努力把注意力又重新的投向了一楼,而那儿虽然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可在过了好久之后,梁媗想见的人却还是没有到来。
而时间却一点点的流过,从早晨的巳时正到将近未时的时候,虽然禾丰斋里也已经来来往往了许多的王公贵族,但偏偏就是梁媗想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
不止楚孤的身影始终未见,就连赢王世子也一直都没有出现,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赢王世子在外虽然没有什么贤名,但对赢王和赢王妃的孝心却还是众所周知的,在如今赢王妃的生辰都已经快要到了的时候,赢王世子怎么可能不来禾丰斋一逛呢?
这不管怎么说都说不通啊,梁媗轻轻触摸着手中碧玉三镶翠水茶盏,视线却依然在扫视着一楼处,心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过与之同时,梁媗却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对楚孤,果然还是惧怕要多了一些的啊。
心里复杂的情绪交替着,梁媗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刚刚准备起身离开时,念湘却忽然发出了一声诧异的低语,梁媗好奇的转头望去,却只见在念湘的视线所望之处,有一个梁媗十分熟悉的身影——长平公主。
她怎么会在这儿?
梁媗瞠大了眼,半晌都有些回不过神来,那个平日里就算是在过年过节、热闹繁华的灯祭时候,也绝不出宫的长平公主,此时竟然出现在了禾丰斋?而且还是在这种人潮拥挤的时候?
梁媗真是想不吃惊都不可能啊,而原先本打算离开的人,此时也又再度坐了回去,低头看着一楼那个被众多身穿普通衣饰的禁军给簇拥在了中心的长平公主的一举一动。
只见就在那人潮拥挤的地方,长平公主才在刚刚踏进禾丰斋时,就因了那不寻常的大阵仗给吸引了不少目光,而等得原先接待梁媗的那个掌柜的又急急忙忙的出现后,就见一个禁军侍卫好像是从怀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才一递给那掌柜的看了一眼后,那掌柜的就连忙殷勤得不行的凑了过去。
但要知道长平公主可不是谁都理的,那掌柜的不过才走两步就已经被禁军给拦下来了,然后也没再多耽搁,那掌柜的便又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到二楼去收拾出了一个雅间,把长平公主给迎上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