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芜院之内,在钟尚书忽然离开之后,气氛也一下子就变了,不用多久,人们忽然就接二连三的起身告辞了,就连长平公主和唐梦澜亦是如此。
她们两人在钟尚书刚刚急急忙忙的离开之后,便也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的派人出去查探了,而等到她们的人回来之后,长平公主和唐梦澜更是一前一后的起身就向钟夫人告辞离去了。
烟芜院内一下子便从刚刚的宾客云集变成了稀稀落落,只剩下了为数不多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根本就是没有能力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的一群人。
不过这里面自然也有例外,就好比楚孤和梁媗,楚孤就不用说了,他是这里最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而梁媗则是其后不久也收到了消息。
西殷与后蜀的边境线上,就在前夜,已经正式开始了战斗。
这场战争的第一簇烽火终于在前天晚上燃起了,而且主动点燃它的一方竟然还是西殷,具体的情况梁媗现在虽然还不清楚,可最近在边关,西殷和后蜀的矛盾与摩擦却不断的在升级,战争开始也不过就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而在刚刚送达京都的八百里加急上,前方的战斗终于是已经正式开始了。
而梁媗之所以现下还在这儿,没有和长平公主、唐梦澜一般的立刻离去,只是因为就在另一边,就在所有人都渐渐开始慌乱了起来的时候,楚孤却忽然回头,对着她就遥遥的举了举手中的凝华杯,做出了一个敬酒的姿势。
她还一直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呢,可原来人家早就发现她了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难不成是从一开始?
梁媗紧了紧手上的羽翟九折素纹茶杯,看着那对她露出了笑容的少年,心底是忍不住的又打起了鼓,他这是什么意思?梁媗可不会蠢得以为他只要笑了,那便是代表他真得高兴的意思。
殊不知在他的笑容背后,可能代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因此梁媗在看见了他的笑容之后,可是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相反的,她还担心他这笑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得意义呢。
“漠珂。”
但就在梁媗的眉尖越皱越紧时,钟晴却过来了,在这个时候,她也才终于有了自由,能过来找梁媗了。钟晴看着梁媗,沉声的说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你该知道了吧?”
刚刚在钟家的管事急急忙忙地来找钟尚书的时候,钟晴也是坐在一侧的,钟尚书和那管事的几句低语她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因此钟晴也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从另外一边的少年身上勉强收回了注意,梁媗看着钟晴难看的神色,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一战,终归还是开始了。”
“是啊,终于还是开始了。”钟晴的难看的脸色之中,透出了一丝的颓然之色,她是联想到了祁玚的那封请战书啊,刚刚都还祈祷这一战不会发生,最起码也再拖得久一些为好,可真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
“钟姐姐,你没事吧?”梁媗担心的看着钟晴,她也不是不知道钟晴在担心什么,可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一时之间梁媗忽地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但恐怕接下来才是动乱的开始啊。”钟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梁媗亦然,战争既然已经打响,那糟糕的是之后一切被牵扯进去的东西啊。
恐怕西殷其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举国上下都会承受很沉重的赋税不说,就连男丁也极有可能会被征调,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在这乱世偷得的最后一点安宁,看来也都是要散去了。
梁媗和钟晴相对无言,整个烟芜院里随即也沉浸在了一片片的沉默之中,而钟晴的这个生辰宴,原本的热闹和喧哗也在那突然到来的噩耗之中,匆匆落幕了。
……
……
亥时初,钟府外原本停得满满当当的华车是早已经走得七七八八的了,等到梁媗的马车出来时,一眼望去,只见原先热闹不已的钟府大门处,也已经变成了门庭冷落的模样。
心底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梁媗放下了帘子,不再往车窗外看,而是闭眼靠在了身后金线缎子的大迎枕上,今天晚上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但估计现在府里也该收到消息了吧,也不知道娘亲在得知了边关已经开战后的消息时,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梁媗突然之间就好想回去问一问她娘亲对于这次与后蜀的战斗,她会有什么看法,西殷是会赢,还是会输呢?
对于在前世根本就没发生过的战争忽然爆发了,要说梁媗一点惊慌都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这种意外发生多了,惊慌的多了,她现在可能也有些麻木了吧,所以即使惊慌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的手足无措了、
现在的梁媗,更多的则是会在这种于前世完全就没发生过的事情出现时,第一时间的就去想它对他们梁家到底有没有危害和什么不利之处。
若有,那梁媗第一时间便是去想应对之法,要怎样才能消除它的危害性。再不济,那也得想出要怎样才能把此事对梁家的不利给降到最低限度。
因此梁媗现下最想的便是赶紧回镇东大将军府,去问一问她娘亲的看法,毕竟她才能有限,对于这种两国大战,可是并没那样绝对的自信,能说出可以看透全局的事情。
但就在梁媗越是急着回去的时候,意外拦阻的事情却竟就特别的多,梁家的马车才刚驶离钟府不久呢,梁媗一行人居然就被拦在了桂兰坊的坊门之处。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此拦路!”坐在马车内的梁媗才刚因了突然的停滞而有些诧异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马车外,她的侍卫们的喝问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