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让人送三小姐回府吧。”
“什么?”
梁媗承认她的脑子是不如楚孤的好,也没有他聪明,更别说才智了,但他现在真得是让她有些不能理解了,这一会儿一样的,他唱得到底是哪一出啊?难不成他今晚叫她过来,就真的是纯粹闲得慌了,所以才让辛夷在半路上把马车拦下来,提她过来解闷的?
心里本来就一直是在压抑着的火气,此时蹭蹭蹭的就往上冒啊,要不是梁媗还有最后一丝理智的话,那她都不知道她会不会指着楚孤那挺秀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了。
“我说送你回府啊,怎么,难不成三小姐不想回去?”梁媗眼里的火气,此时已经再明显不过,可楚孤却仍然是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若无其事的说道。
“回,我当然要回去,可楚孤公子,你让辛夷叫我过来,难不成就什么事都没有要和我说的?”
梁媗忍住怒气的问道。
“没有啊。”楚孤抿了抿嘴唇,把不经意间露出的那一丝笑意又给敛了下去,“三小姐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是辛夷带错话了?”
梁媗差点一口气噎住就没能缓过来,这人未免也太可恶了吧,那意思还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咯,这责任推卸的也未免太干净了吧?
“没有,辛夷没有带错话,如果楚孤公子没什么要再吩咐的,那梁媗就先告辞了。”
但气归气,可梁媗却学不来迁怒那一套,在面无表情的对着楚孤福了一礼后,梁媗就转身离开了,而这次楚孤也没再拦她了,就只是不近也不远的跟在了她后面,直到她快走出巷口时,“你今天去麟央宫看望太妃她老人家了吧?”
梁媗脚步一顿,“嗯。”
“那时太妃正在歇息,所以你没让冷嬷嬷进去通报,后来太妃她老人家知道的时候,你却已经出宫了。”
这下梁媗的脚步是完全停下了,转身就瞪圆了眼睛的看向楚孤。
可楚孤此时的方位是背对着光的,梁媗根本就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是什么,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响起,“她老人家让我给你带句话,以后去了麟央宫,只管进去就成,不用再通报了。”
梁媗此时看向楚孤的眼神,都已经可以用无语来形容了。
这不过就一会儿的时间,她却已经感受到起起伏伏不止一次的冲击了,也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那个谁的问题,反正梁媗此时看着楚孤,眼里真的就只有“无语”两个字了。
她之前明明就已经问过他那么多次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可他竟然一直都说没有,这让她刚刚可是郁闷坏了的啊。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镇东大将军梁祜,一生戎马,西殷的太平天下,更是他一步步打下来、一步步守下来的。因此在西殷之内,梁祜的威望极重,尤其是在军中。就算梁祜早已让出了手中帅印,闲居在家多年,可整个西殷之内,依然无人敢开罪于他。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