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父呢,祖父的情况怎么样?”梁媗略过其他问题,最先询问的就是梁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本来嘛,梁老爷子就是重伤在身,现下却又偏偏得打起精神来应付成帝的这什么赏赐,想想都觉得是在折磨人。
“到现在为止都还好,大夫们也都被承平老管事安排在了旁边的偏房,小姐不用太担心了。”
青茼和念湘都在一旁安慰道。
今天虽说是好像并没有内院的什么事,梁老爷子也不可能让她和梁婳到前院去,只是尽管如此,梁媗也不可能真的有那闲情逸致得待在藕阁中安心的等候。
这一会儿觉得祁瑜会弄什么幺蛾子,那一会儿又觉得祖父的身体熬不住。
就这么七七八八、不上不下的担心着,梁媗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受不了了,但更受不了的,却是一旁看着她不停走走停停的青茼和念湘。
“小姐,要不还是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在这样下去,前面都还没出什么事呢,我们却就要快被小姐你给绕晕了。”
青茼打趣梁媗道。
“少贫嘴,我这不就是放心不下来吗,祖父的身体哪怕再好一些,我也不会这样担心了,但这才刚刚好转多久啊,就又出了这么多事,他们这就是成心不想看祖父好,是吧?”梁媗本来就不待见祁瑜和姜朝这次到颍川来,后面又从楚孤那里得知真相之后,对成帝和祁瑜这些人,她就更是没好脸了。
如今好不容易因了楚孤和徐昭的到来,使得梁老爷子宽心些了,精神也再慢慢的恢复过来时,成帝的幺蛾子就到了,这都安的是什么心?
梁媗脸色很是不好,青茼和念湘见了也就不再玩笑,想了想后反倒是念湘忽然说道:“小姐,今天府里这么忙碌,也不知道四爷那边怎么样了呢。”
梁老爷子昨天可是亲自吩咐了梁媗和梁雍三人,今日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那就最好都待在各自院中不要擅自离开,到处乱跑。
所以梁媗三人今日从一大早开始,就也都待在了各自院内,并没有出去。
只是念湘不提还好,这一提,梁媗就又开始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了,让那头小老虎独自待在风絮阁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虽然梁媗也不相信雍儿会敢罔顾祖父的命令。
但怕就怕有什么意外不是?
念湘一句话,就把梁媗的心思完全从前院移到了旁边的风絮阁上,而在纠结了许久后,最终梁媗还是转身看向了念湘。
“今天山庄里肯定会忙得人仰马翻的,让雍儿独自待在风絮阁里,我不放心。念湘,你过去一趟,就说是我让你过去把雍儿带过来,之后祖父若问起,那就说是我吩咐下去的。”
并不意外梁媗会下这个命令,念湘轻笑着应下,转身就去风絮阁接人了。
而梁媗终归还是有顾虑,所以就只是在藕阁里等着,然后又想到梁雍一直心心念念着的荷塘,转身就又让青茼下去准备一下,等梁雍过来,就直接到后院里去。
其实以秦和山庄的布局来说,前院和后院的分界线并不是那么的清楚,毕竟明诚堂在山庄之中并未坐落于中轴,反而是要靠近东边一些。
那连带着梁媗和梁雍三人所选择的藕阁、风絮阁和栖碟院也都是靠近东南向。
这在前庭里热闹非凡、喧哗不已之时,藕阁和风絮阁之中的梁媗他们,其实也都是能听到一些动静的。
而这也就让得某只特别喜欢热闹的小老虎,是非常的不高兴。
此时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