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战战兢兢仔仔细细的清理掉砚上剩余的封泥后,长出一口气道:“这是后人为了保护古砚烧了一层封泥,这个是真正的古砚啊,小谭,快去打一盆清水来,要用木盆。“
小谭这才如梦初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才看不上眼的东西,突然就变成了这么难得的宝贝。
老人家像捧着自己做了一生的美梦一样,将子石砚清洗干净,欣赏它的全貌。
方形古砚呈青紫色,长21厘米,宽10厘米,厚2厘米。正上雕着一对鹤,振翅欲飞,削端有一方形小水槽,研磨处微凹。砚底边缘微有弧状,四角有略为突起曲形砚脚。正面右侧有一鸲鹆眼,左侧摹刻有阴文篆书“德有邻堂”四个字,左下方落有一个行草的“轼”字,并有藏宝篆书小印一方。背后题着“其色温润,其制古扑,何以致之,石渠秘阁,永宜宝之,书香是托”二十四个生动的行楷。右下方“后朵阁瓦”四字简单刻板,极可能是制造此砚的作坊,时间为元符三年仲秋。元符三年即公元1100年,这是宋微宗赵佶即位之年。
老人越看越激动,手都抖了起来,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是苏东坡的真迹,真迹,这是东坡之物啊,东坡古砚...我竟然见到了一方真正的东坡子石砚,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啊......“甚至念着念着声音呜咽起来眼眶通红,一时竟老泪纵横。小谭不得不上前轻轻扶住老人,免得他过于激动。
其实,这方砚虽珍贵,也称不上无价之宝这四个字,只不过在沈老这样的藏友眼里确实是无可比拟的。
看着老人激动的样子,伍月不禁莞尔,人都说沈老爱砚成痴,果然没错。
过了好一会儿,沈老才略略平复下来,声音颤抖着说道:“小...小姑娘,这东西实在..实在太珍贵了,你父母呢?你年纪还小,我...我得跟你家大人商量一下,看能...能不能转卖给我,能告诉我你父母是谁,家住在哪吗?或者告诉我你家的电话是多少?”
沈老是业内出名的志诚君子,被好多人视为古玩界的泰斗北斗,尊敬有加,不只因为他高超的鉴定水平,还为着沈老的信誉,一生出名的童叟无欺,从不说假话。
换了旁人,面对这样的宝贝,这样的机会,或许会不承认这方古砚的价值,然后随便用一千几百块打发一个小孩子。但于沈老绝不可能!
他现在自然不放心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交给这么一个小孩子,万一古砚有所损伤,就真是暴殄天物了。但也不能直接和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做交易。
“沈爷爷,您直接跟我谈就好了,这是我自己淘来的东西,我自己能拿主意的,您说的话我也都听得懂。”即使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伍月也能断定沈老是个可信的人,包括旁边他的弟子谭铭。
他们俩,一个国字脸面,眉浓而齐整,眼虽不大却明亮有神、黑白分明,鼻直端挺,颧骨饱满,嘴阔容拳。一个脸圆有肉,浓长眉毛,大眼隆鼻,唇厚牙齐,脸上无痣,奴仆宫处丰满。都是可靠之人,绝不会见利忘义,出尔反尔。
须知国字脸形,为人宽厚。眼大有神,做事清明。眉毛浓长,不玩心机。鼻子端挺,为人刚正。颧高圆丰,有利有名,不过多数要等中年后才能发达。奴仆宫处丰满,又表明为人讲究义气,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而嘴唇削薄者,则寡义薄情,两腮无肉者,见利忘义。
伍月心里悄悄打定了一个主意。
“那..那你能不能把砚台卖给我?“伍月虽然信任,沈老却有些迟疑,他活了六七十岁还从没跟一个八九的孩子谈过生意。
见伍月抿嘴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有拒绝之意,沈老着了急,脱口而出:“我给你十五万,不,二十万,二十五万!“好像忘了面前的是个孩子。其实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这方砚当时的市价了。只是对于沈老而言‘千金难买心头好’,若不是,他现在最多凑得出二十五万,为了这方难得的宝砚他还会再加。
不过,沈老理解错了伍月的意图。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金山再好,也不如点石成金的手指头。未雨绸缪胜似临渴掘井。釜底抽薪当然好过亡羊补牢。
“沈爷爷,我知道你喜欢这方砚台,想要买下它,我不想卖给你是因为,只要你能答应我三件事,我就把这方砚台送给你。“听到小伍月说话语气这样沉稳老成,沈老才正视起这个丫头来。
小丫头皮肤像羊脂白玉一样,隐约泛着珠光,一双大眼镜闪着灵动,更有一种和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睿智。
沈老一时间突然感觉不能把她看做普通的小孩子,郑重起来:“哪三件事?“
“第一,我想和您学习古玩知识。“虽说有了天眼,但技多不压身不是,日后也能对自己淘来的宝贝有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