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到了要过年的时候。
虽然伍老爷子已经过世多年,伍老太太路淑云仍还健在。每到年节时候,伍家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还是要回冀县旧宅团聚。
年三十这天,一大早,伍建国便带着妻女驱车前往冀县。月前,他才又提了副团职,这次休假回家开来了团部的一辆红旗轿车,自然不必再像去年一样提早坐车过去。
雪大约飘了一夜,地上已有半寸来深,仍旧如迎风的柳絮飞舞。
伍建国本是生手,加上这样的天气,车也只能慢慢的向冀县老宅移去。
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生生翻了几番,到达老宅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伍月他们一家三口提着大堆的年货走进院门,看到院中两个熟悉的小孩儿正在玩雪,就知道老二、老三两家都已经到了。他们都住在冀县县城,离伍家老宅不远。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伍月二叔的儿子伍润,一个是三叔伍建安的女儿伍妙。
伍润木讷老实,不爱说话,受了伍妙等人的欺负,也不会告状,前世伍月没少为他打抱不平,姐弟俩的关系比其他孩子间,亲密不少。不过小丫头也偶尔会作弄欺负他一下,这傻小子也只会挠着头咧嘴傻笑,从不反抗,也不回嘴。伍月他们落难的时候,几个兄弟姊妹也只有他这个实心眼的孩子和他父亲一样多次伸出援手。
而伍妙则继承了三婶章惠的尖酸刻薄、爱占便宜,以及他父亲的精明势利。从小,不论吃、喝、玩,都要占头一份,不但会哭会闹会撒娇,还会撒谎会装可怜,就是为了从大人们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自然也总能如愿。小时候的糖果,长大后的钱,以至伍家的旧宅、路淑云的遗产。
当年伍建国风光时,伍妙整日‘伯伯’‘伯母’‘大爷’‘大娘’的叫着,哄得他们夫妻俩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着,有时连不会说话处事的伍月都要靠后了,在伍月家捞到的好处,也真的不少。可惜,一出事立马没了踪影,后来偶然间遇见了,也是视而不见,只装不认识。伍月母女上门求助时,也是在屋里避而不见,她的父母则一唱一和的对徐英她们哭穷,连一顿饭都没有留他们吃。
伍月想到往事,感叹不已。徐英也心头惴惴,往年每逢年节,都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尤其过年,老宅内外大小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忙活,一大家人的团圆饭也总是由她独自操办,每次都会累的直不起腰来。其他人在桌上吃团圆饭,只有她一直在厨房,做完所有饭菜,来不及上桌吃什么,就要开始为大家收拾,即使能坐一会儿也只剩下残羹剩菜了,她自己只能在厨房解决自己的午餐。
即使如此任劳任怨,徐英还要忍受婆母与妯娌对她的挑剔与挖苦。
记得去年,徐英端来最后一粥后,还没坐稳,就开始收拾碗筷,伍建国才刚关心的问了徐英一句,就被伍建安漫不经的打断了,并拿徐英打趣道:“咳,估计,嫂子刚才在厨房就已经吃饱了。“大家也都哈哈一笑,打趣一番,将徐英的心酸无视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他们做古玩生意发了财才有了好转。伍月不由暗暗悔恨自己前世的无知无能,也气父亲的憨直迟钝粗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