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有什么隐情?
听着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历君娥暗中思忖着。
中午去正院用膳,恰好见管家抱着一摞帖子快步走出房门。进屋后,见阿家阿娘神色不豫,历君娥迟疑了下,问道:“阿家,谁惹您生气了?”
见亭亭玉立的孙女进了门,定国公夫人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徒,不用管他们。”这些年来定国公府被皇帝冷落,府中一直十分冷清。前些日子因为女儿顺利和离之事,不少人拿不准皇帝的态度,不过眼尖耳朵灵的人家很快就知晓了皇帝收回边军军权的消息,猜到女儿之所以能顺利脱身,是定国公府用手中的权利换来的,顿时对定国公府更加不以为然了,就算有她跟太后的交情,不少贵妇也没少奚落讥笑。而今,一听说皇帝中意女儿的消息,请帖立刻雪花般飞了过来,当真势力得毫不掩饰!
定国公府大门紧闭,让心思诡秘之徒纵使有万般手段,也没有机会施展。不过酸话倒是不少。有说历胜男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看着高傲寡言,没想到私下里竟有那般狐媚手段,连圣上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有说定国公心思叵测的,怪不得那么利落地让女儿离了安国候府,原来是瞄准了圣上,其心可诛;还有人传出些似是而非的流言,什么圣上其实不是看中那人老珠黄的悍妇,只是拗不过吃过那女人奶水的太子,也为了分担大皇子之母苏贵妃一系在朝堂上的压力,觉得娶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占了皇后之位,既不威胁太子的地位,又能绝了苏贵妃的念想,才会如此委曲求全……
总之,皇城一时间暗潮汹涌,各种猜测、流言甚嚣尘上,连茶馆里的说书人都编了不知道多少段子了。
不同于别处看热闹不嫌事大,安国候府众人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安极了。前妻再嫁,甚至有可能当皇后的消息一经传入耳中,安国候世子肖仁安只觉眼前一黑,生生被吓昏了过去。
“那个不知廉耻的荡妇,真是害苦了我儿啊!”安国候夫人恨恨地捶打着桌面,可却连大声骂都不敢。她看着颓丧的儿子,想到那老匹夫一点夫妻、父子之情都不念,竟开始挑选庶子取代她的仁儿!妄想!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休想动她儿子的世子之位!
“阿娘,怎么办?圣上不会放过我的!”肖仁安没了往日的傲慢之态,胡子邋遢的他如同丧家之犬,无助地望着母亲,仿佛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圣上也要脸面,不会明目张胆对付你。”安国候夫人不愧是斗败了一府小妾的女人,心理素质过硬,关键时候比她儿子强悍多了。“咱现在要防的是那老匹夫,难保他为了讨好皇帝做出什么事……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看着母亲阴戾的神色,肖仁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中满是惊惧。
“什么?安国候过世了?”历君娥不敢置信地问道。“不对啊,明明……”去年还生龙活虎的,新纳了好几房比他大孙女年纪还小的小妾呢,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
历君娥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那人虽然是她血缘上的祖父,可感情淡漠,她入了历氏族谱后,更是连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关系都没有了,她就算心中存着疑惑,也没有那闲工夫多想。这会儿,她正为明天入宫的事儿发愁呢!
“阿家,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在这风口浪尖召见咱们?”历君娥就算对太后观感不错,这会儿心里也是犯嘀咕。皇帝抽疯也就算了,怎么连太后也跟着闹腾?亏她还期待这事儿能被太后给搅和黄了呢!
定国公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果然,时间能改变一切,而那高高的宫墙,更是能让人面目全非。因着年幼时的情谊,她自问对得起太后母子,当年先皇后病重,她跟夫君甚至顶着苏丞相一系的压力护住了羸弱的太子!可结果呢,等皇帝稳住了脚跟,就开始拿定国公府开刀。如今军权收拢了七七八八,竟又盯上了他们唯一的女儿!
什么心悦?不过是少年时求而不得的执念罢了!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定国公府帮了他多少他都视而不见,只记得夫君在得知他的小心思后很快就把女儿嫁了出去!他怨他恨,可怎么就没体谅过他们为人父母的一片爱女之心?他当时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护不住,有什么脸面求娶他们如珠似宝养大的女儿?要是当初他们松了口,恐怕红颜薄命的,就是她可怜的小囡了吧?
皇帝身为皇子,自私任性也就罢了,最让定国公夫人心寒的是太后,她曾情同姐妹的闺中密友!小囡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初明知道他们夫妻的顾虑,看着皇帝胡闹也就罢了,她就当体谅人家孤儿寡母一片慈母之心。可如今,明明可以劝阻皇帝,却依然什么都不说,还在这档口召她跟孙女入宫,用心何其险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