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分明……一直是你在拒绝我的心意不是么?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对不起。”他闭上眼睛,转过身背对着她,“我今晚也许有些失态了,还是明日再见吧,可宣。”
没有像寻常那样不急不缓地微笑着道别,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迈开腿转身入屋,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用那如夜色一样沉甸甸的声音说道:“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因对我感到失望而讨厌我。”
“为什么……要这样说?”第一次与他敞开心扉交谈,还以为可以慢慢交心,变得互相理解,为何会……
他单手推着门,背对着她停在门口,整个背影笼罩在黑暗中,那一抹白衣便也就失去了平日里似雪般的清凉之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看清的昏暗,以及他许久的沉默。
“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他最后如是说道。
岑可宣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失落,甚至明白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是,否则两人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可是,该说什么呢,什么都不了解的自己,该如何去告诉他这些难以言明的情绪?难道就那么眼睁睁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不……不是这样的……岑可宣搅紧了手指,看着他推门入屋,门被打开了,眼见就要关闭了。
“白公子!”他的动作终于稍微止住,可是却仍然没有回头看她,岑可宣顾不上许多,冲着他喊道:“在可宣眼里,白公子是完美无缺的。”她捂住自己狂跳的心口,鼓足勇气干涩着开口,试图表达些什么,“即便是偶有令可宣难以接受的地方,也仅是因为我苦于无法真正靠近你,在可宣心中,白公子无论哪方面,旁人皆是比之不及,唯独沮丧的是……”
“唯独沮丧的是,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始终无法靠近白公子的内心,无法真正理解你的心情,知晓和分担你的痛苦和快乐。”一口气说完,一切再次恢复了寂静,唯有岑可宣砰砰直跳的心,似乎久久无法平复。
这样滚当炙热的心,毫无保留地奉献在你眼前,为何你偏偏从不回头看看呢?
沉默蔓延了许久,夜风终于送来了他最后一句话,“夜深了,早些睡吧。”说完后他再次推动门,“咯吱”一声,入了屋内。岑可宣望着紧闭的门扉,愣愣地如同一尊雕像,许久都没有动一下,直到一阵风起,她忽然脚下一软,索性坐在了地上,再不想起身了。
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她坐在他门外的地上,背靠着墙,竟然生出了许多的安心和宁静,你曾经守过我那么多个夜晚,今晚,便让我守着你吧。闭上眼睛,是初见时他在梨花树下,那副遥不可及的疏离模样,好似用一生都无法靠近的距离。
可是……她睁开眼,伸手抚摸着紧闭的门扉,眼下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隔,触手可及。
月上树梢,日落日升,山林深处的晨雾还未来得及散去,天际已经开始泛着淡淡白光,张倩兰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被人摇醒,睁开眼,一张略显疲惫的面容赫然出现在眼前,一双原本凌厉的眼睛里,带上了不少红色的血丝。
“要起来赶路了,回家再睡吧,倩兰。”他尽量温和地对小妹说道。
张倩兰朦朦胧胧间豁然醒来,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这件事,面前着二哥憔悴的面容,内疚感瞬间充斥着她的整颗心。
“大哥。”她连忙朝角落的床板看去,韵真正为大哥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而倒床不起的人,已经越发失去了活力,奄奄一息了,“没有马匹,要从这山林赶回洛阳城,恐怕……”即便不知世事如张倩兰,也明白了事情的艰难之处。
“只能先行出去,看看能不能搭上进城的马车,若是自己去寻的话……”张剑笙朝大哥的地方看去,也知晓事情的不易,“只怕大哥承受不住了。”
张倩兰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陈云,贺武,准备出发了。”张剑笙吩咐一声后,几人以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各自取清水洗漱,草草收拾了一番,四下抹去了痕迹,正先后走出屋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门外。
“瑶……瑶儿姐姐?”张倩兰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