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此不睡不眠地谈了三天三夜,期间敬思和尚也睡了三天三夜。
直至第四天太阳从东边升起之时,两人遥遥看见吐蕃人的大军滚滚而来,黄尘扬天,这才决定离开。
刘驽道:“大师,你带着我南下吧,我想去救李菁!”
普真和尚念了一声佛,道:“夔王这个人你不了解他,他想做到的事情,别人很难拦得了他。况且你现在……”
他想说刘驽现在武功全废,却又不忍出口,于是停顿了下来。
刘驽明白他的意思,沮丧地说道:“可是人就在那儿,我总不能不救吧。”
普真和尚沉声道:“孩子,此事你且放心,老衲自会去想办法。那夔王的心思千变百幻,没人能猜得透。既然你知道半部《化瘀书》的秘诀,谁知道他有没有将你算计进去。你且留在草原上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切莫要打草惊蛇。”
刘驽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有苦难言。从另一方面说,他既然应承了耶律适鲁的所托,答应做他麾下的带兵之将,如今临危弃他而去,也着实有些不义。
普真和尚携着他,足不点地,直追契丹人的军队而去。他只觉两耳呼呼生风,眼前景色模糊成一片,度之快直是无法形容。敬思和尚跟不上二人的步伐,于是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急追。
到了晌午时分,二人已能远远看见契丹人的马群,再往身后看,则不见敬思和尚的身影。普真和尚笑道:“老衲这徒儿还需一会儿才能到,时间不等人,孩子,我们就此告别吧。”
刘驽心中有些不舍,“大师,一路保重。”
普真和尚哼了一声,“你也是!”
刘驽瞅着他的侧脸,轮廓刚雄,隐约中,他似乎看见了数十年前那位叱咤武林的一代大侠的身影,于是心中顿生敬畏之意。他毕恭毕敬地向老僧鞠了一个躬,转身便要向契丹人的大军追过去。
普真和尚道:“老衲再送你一程!”
他右手袍袖一扬,刘驽直感一股劲风将自己托起,直往远去的马群飞去。待他自半空落下时,已是稳稳地坐于一匹马的背上。
普真和尚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不语,如此一直在草原的风中伫立。
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敬思和尚方才赶了过来,大声喘着气。好歹他行路时经常被师父甩于身后,因此对这般紧追慢赶已经习惯,不过一会儿功夫,他的气息已经恢复了平常。
他小心翼翼地向师父问道:“师父,这几日里,您老人家表面上是在和刘驽那个小子谈天论地,实际上是不是将您老的毕生所学‘滴水功’都夹七夹八地传授给他了?”
普真和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敬思,原来你这几日都是在装睡。我们在那说话,你究竟听了多少去?”
敬思和尚忙道:“没听多少,没听多少,我困得不行,大多数时间都在打盹来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按捺不住性子问道:“师父,这门滴水功好练吗?”
普真和尚抬头望着空中流转的云彩,吐出两个字,“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