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斗会与我并无瓜葛,我当然不会与你们为敌。”刘驽笑道。
肖苍蓝没想到此人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不禁心头一愣,“好吧,那我们就此别过,来日有机会再见。”说完转身便去拖地上胡龙的尸体。
刘驽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句话,“肖大侠,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请说。”肖苍蓝回过头,目光中透着谨慎。他再也不敢以当初那种不设防的目光来看待面前的这个年青人。常年跟随袁总舵主,让他也开始变得犹疑。他相信,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落入这个年轻人的陷阱里,万劫不复。
“你们在信里和孙钰所说的修坟,又是怎么一回事?”刘驽最终仍然决定将自己心中这个最大的疑问托盘说出。
“修坟,应该是我们的人与孙钰定下的暗号吧。坟修得好,或许代表事情进展得顺利;坟修得不好,意味着事情遇到了麻烦。”肖苍蓝推测道。
他刚来雍州不久,对这里的事宜了解得并不深。堂主胡龙是个心思颇深之人,断然不会将本堂口的一切机密要事告诉他这个初来乍到的使者。而他肖苍蓝也不会问,孤高的性格让他与胡龙有些格格不入。
刘驽从肖苍蓝的眼神中看出了不确定,由衷地相信此人并不明白此中内情,于是深叹了一口气,“肖大侠,那我们就此别过,今日之事实在对不住!”
肖苍蓝听了他的道歉,心中感到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还要宽慰他,说杀了米斗会的个把堂主算不上大事?又或者干脆与其翻脸,可这实在不符合自己想息事宁人的想法。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脸上如木雕一般,呆板得无丝毫表情。
刘驽不再管他,冲他拱了拱手,带着孙钰顺着官道向东走去。
孙钰心中纳闷,不禁停下步来,“大人,你走错方向了,出城的路在西边。”
“雍州刺史府在甚么地方?”刘驽淡淡地问道。
“在……在东边。”孙钰的口气有些迟疑,“可是我们去哪里干甚么,这雍州城迟早要被黄巢义军攻陷,咱们还是先逃命要紧。“
“咱们能逃得性命,可雍州城的百姓呢?”刘驽眉头紧锁。
此时此刻,他不禁想起自己那个嗜血的师兄朱温。虽然师兄一直表现得勤政爱民,可是师兄所有举动都是基于利益,当最基本的利益不复存在时,师兄的这些行为准则都将化作乌有。以师兄修炼温候功后形成的暴戾习性,攻落雍州后想屠个城并非甚么难事。
想到这,他当即又加快了脚步,向城中心走去。路边的屋舍中不断传出妇女孩童的啼哭声,与远处城墙上传来的厮杀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格外心烦意乱。
再往前走两里多路便是雍州城原先最繁华的地带,大胜街。相传当年薛仁贵征东大胜后率军返回京师时,皇帝便是在此地设宴为其接风。雍州城的居民为了纪念此事,便将这条街道取了这个名字。
如今百年过去,雍州城的大胜街上哪里还有一丝半点往日里盛唐帝国的影子,有的只是消沉悲戚的气氛在到处流传。便连街边的野猫也格外地静悄悄,碧绿的眼睛看上去比狼还要渗人。
也许是怪刘驽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一只野猫突然冲上来,对着他大声喊叫,甚至试图要撕破他的裤脚。刘驽微微一笑,并未踢开它。
陈利颇有眼色,赶忙帮头领大人将野猫赶开,一边感慨道:“如今雍州城内人心散乱,勇气能比得上这只野猫的人怕是不多了。”
刘驽叹了口气,“我等下倒是想看看,那位雍州刺史大人比不比得上这只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