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雨吓得花容失色,就在罗金虎准备拔刀的那一刻,她心中的那道防线已经不击而溃。她一只手抓住担架边缘的木条,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口中求道:“刘少侠,千万别动手,有事好商量。”
“这么说,你是答应教我的人毒功了?”刘驽淡淡地问道。
“不仅是用毒,所有她愿意学的武功我都愿意教。”花流雨赶忙回道。她的手未能抓稳木条,身子失衡,往后又倒着睡了下去。
刘驽微微摆手,罗金虎会过意,命令众弟兄抬着花流雨的担架出了屋。
屋里只剩下他二人。
“掌门,还有甚么要交待的吗?”罗金虎拱手施礼道。
“没有了,不过你好像有疑问,但说无妨。”刘驽拉了把椅子坐下,同时示意罗金虎不要客气。
罗金虎没有坐,而是拧起了眉头,思忖片刻后方才说话,“掌门,刚刚那个花流雨若是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刘驽沉吟片刻,指节在座椅把手上不停地敲打,笑道:“顶多给她点苦头吃,应该不会杀她。“
罗金虎略微一欠身,“掌门如此说,我就明白了。”
他转身要往屋外走去,刘驽望着他的离去的身影,绷紧的身体一松,后背塌陷进了椅子里。他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何尝不明白罗金虎的意思。
在这江湖上,有人要求他心狠手辣,有人却希望他心存善念。一来二去间,令人感触颇深。
他低垂着头,坐在竹椅里迟迟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发觉客栈老儿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只等他抬起头。
“官老爷,时候不早了,要么今晚留下来,明天一早再走吧。”老儿出言挽留,两只枯瘦、长满老茧的手拘谨地交叠在一起。
“不了,老人家,店里可还有马?我想再买上一匹,顺便把上次那匹马的钱一起算上。”刘驽从竹椅中站起身,拍了拍老人的手臂,示意他不必紧张。
“马厩里还有一匹马,官老爷若是不嫌弃,尽管骑走。另外您之前给的钱财足够小老儿吃喝好几年的了,哪里还敢找您要钱,我这就去给您牵马!”老儿仍是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
刘驽微微一笑,“那就劳烦老人家了。
他跟着老儿出了屋门,在院中等候。过了不过会儿,老儿从厩中牵了一匹瘦削的黑马出来。他略略瞥了此马一眼,随即明白了老儿不收他钱、又请他别“嫌弃”的原因。
这匹瘦骨嶙峋的黑马自从出了马厩后,就没有乖乖地走过哪怕一步路。它使劲地用蹄子撑住地面,拼命甩动头上的马辔。
老儿每拉它往前走出一步都是极其艰险,还时不时地要提防这畜生撩蹄子踢人。
老儿见刘驽正在望着他,脸色颇为尴尬,“官老爷,这匹马实在顽劣得很,见了谁都不肯服。不仅如此,它嘴巴还挑剔得很,这不吃那不吃的,早晚得送进屠宰场杀了去。”
那黑马似是听懂了他的抱怨,趁着他说话的当口,使劲一蹄子踹了过来。
刘驽眼疾手快,一晃身来到老儿跟前,右手一揽,将其护到了自己身后,笑道:“这家伙脾气倒是不小!”
老儿生气得紧,骂道:“甚么脾气不小,简直是匹劣马、驽马!”
他跑着要回屋去找棍子,好好教训这畜生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