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这才看清,从暗处出现并救下打饭牢头的人正是东瀛人上泉信渊。
此人身后并无他人跟随,当然也不包括突然失踪的狄辛。
上泉信渊双目微闭,右手背上是一道数寸长的血口。他右手摩挲着腰间刀柄,冲那打饭牢头道:“隋堂主,出招吧!”
原来这个打饭牢头姓隋,乃是米斗会埋伏在大理寺监牢里的一名暗角,真实身份是弱水堂堂主。
隋姓堂主望上去镇定自若,实则手心已经开始沁出冷汗。
他的目光落在了上泉信渊手背处的伤口上,“上泉先生,你我刚刚已经分出胜负,又何必再打?若非隋某手下留情,这道伤口便应该留在你的脖子上,而非只是伤了手背而已。”
上泉信渊听后竟未动气,他整个人的心思都沉浸在自己的剑道之中,除此之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的刀是杀人的刀,不伤你,那便只能伤己。你若是不信,你我不妨再比一番。”
打饭牢头当然不肯答应比试,他心中犹然抱着侥幸逃脱的想法,话却开始拣软的说,“上泉先生,你先前输给我之后分明已经答应,做我米斗会风雷堂的堂主,每月俸禄千两,更有美女无数。此刻你应该与我同仇敌忾对敌才是,为何突然变卦,竟要伙同别人一起对付我?”
上泉信渊面色不动,脸孔平静得如木刻一般,淡淡地回道:”答应你,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刘驽,“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我要在他面前展示我新成的刀法!”
他刻意保持呼吸均匀,避免被周遭动静扰乱了心神。
他左手紧握刀鞘,右手按住剑柄,“隋堂主,来吧?”
隋姓堂主仍在找脱困的时机,见眼下自己处境不妙,他首先想的乃是活命,怎肯与上泉信渊以死相搏。
他指了指一旁的刘驽,对上泉信渊道:“上泉先生,你若是要展示剑法,那想必是要与我单打独斗。可是这个刘驽跟我是死对头,他肯定会趁着你和我决斗之际偷袭我。”
上泉信渊听后微微摇头,”不,他不会。“
刘驽退至一边,准备旁观两人对决,道:“是的,我不会。”
隋姓堂主听后一愣,犹然不肯放弃说辞,决定继续挑拨两人,对上泉信渊道:“你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他又曾数度折辱于你,将你的刀打落在地,只差在你的脸上再扇几个耳光,这样的人你怎么能相信他?”
上泉信渊听后不为所动,“跟他决斗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是输了我也肯认。他是个君子,从未在武功之外折辱我,这一点恐怕你说错了。”
他紧握刀柄的右手又紧了紧,道:“来吧,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
隋姓堂主见这个东瀛人死活说不动,心知自己只剩拼命一途。他突然神情变得紧张,极为惊恐,指着上泉信渊的身后喊道“你看,他们也来了,这么多人,咱们可怎么比?”
他企图骗上泉信渊挪开视线,话音未落,双手便已从袖中探出,一对晶莹闪亮的分水刺出现在他的手中。这兵器小巧玲珑,便于藏匿,实在适合他这种做眼线的人带在身上。
分水刺虽短,但一寸短一寸险。眼下他距离上泉信渊不过两步他自信能够赶在上泉信渊拔刀之前,用手里的分水刺戳穿其脖颈,绝不会拖拖拉拉。
只是他手中双刺甫动,上泉信渊的刀便已出鞘,快得几乎不见踪影,如一阵清风从这位隋姓堂主脸上划过。
隋姓堂主直感好似清风拂面般,温柔非常,便连自己的心肠也变得软和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双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上泉信渊,“为甚么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