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总共有数十章,皆按条理在分析药理。即便是他这种深通医理的人看来,这本书中的论述也算得上鞭辟入里。他也不管这些药理对自己有没有用,尽数往下读去,只想借此暂时保持清醒。
迷迷糊糊间,一行字跳入他的眼帘,“炁因‘气机’而存,‘气机’因缘而生”。他顿感惊奇,直想到这“气机”究竟是何物,竟与炁有这等大的关系。
他凝神思索,只觉这书中的语句含有莫大的魔力,令他读之不厌,渐渐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本《医经》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稍微高深些的医书,所谓的炁不过指的是人体元气而已,但在他看来这本《医经》早已超越了医道本身的意义。若是他没有猜错,当初著下这本《医经》的人,应该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能够驾驭炁的人。
时间缓缓推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屋里光线逐渐变得昏暗。他脸上墨黑色的鳞纹依旧没有消失,万灵大蛇之力却未能进一步侵蚀他的灵魂。他在用自己专注的心神于体内的这股蛮荒之力对抗,好似水中磐石一般,任凭江水东流,却始终不摇不动。
他终于读至《医经》的最后一页,轻轻地舒了口气,双手合拢,护住了腹间的新穴。若是他没有猜错,自己的这处新穴,正是书中所言“因缘而生“的气机,而气机便是炁在人体内的宿处。只有控制住了体内的气机,才能驾驭得了炁。
一百多年前的袁岚虽然有幸领悟了炁,却至死没有意识到气机的存在,这对此人而言不能不说是个悲哀。此人乃是掌剑门的一代掌门,而这《医经》本就是掌剑门的传承之物,若是此人当年稍微读过此书,或许命运便会大有不同。
他根据书中所描述的气机的特性,总结出一套规律,缓缓运起真气。很快,他腹间新穴处陡感温热,存于其中的炁从中丝丝透出,经由他的右臂往指端游去,继而从指尖渗出,如一条透明无质的鱼儿绕着指尖游动。
即便炁已经离开他的体内,可是与他腹间新穴亦或气机的联系并没有中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如同细线般将距离遥远的二者连结到一起。他可以轻易地通过腹间新穴来控制指端游动的炁,而他所擅长的玄微指法更是使得这一过程变得十分轻易。
在他周身旋起一阵轻风,这风和先前由真气导致的气流不同,更像是来自天地间的一丝呼吸。极弱的残阳透过窗户缝射入了房内,暖暖地映在了他的双手上。随着指尖上炁的游动,这缕残阳竟被引导着逐渐向指尖凝聚而去。本来微弱的夕阳之光越聚越亮,在缩成极细的一点后,竟发出刺目的光芒,令人难以直视。
这点强光最终融入了在指尖上游动的炁中,原本透明无色的炁因此变得金黄,游动得愈加迅疾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将金黄色的炁纳入体内,缓缓流淌回腹间的‘气机’中。他直感自己被一股强而有力的气息包围,体内原本极其嚣张的万灵大蛇之力瞬间暗弱下去,脸上的鳞纹随即消失不见。
他见状大感诧异,没想到通过控制体内的气机,寄宿于自己身体里的这股炁竟然能从夕阳光芒中吸取精华,从而达到强大自身的目的。
他又想起自己在《医经》中读过的另一句话,“气机,因处境而生异,气象变化足有万千。”
论起他腹间的这处‘气机’产生的缘由,还得回到当年在契丹草原上对抗吐蕃人的时候。当年他运用化瘀书总纲中的心法,从那些来草原上参加比武招亲大会的不轨之徒身上汲取真气,对抗用以吐蕃人的先遣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