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衣裳褴褛,显是个逃难的游民。可是他两颊饱满,并无一般难民的饥色,看上去在这乱世中活得还算不错。
男子嘴中衔着一根断草,脸上痞气尽露,将老妈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哦!?”
在刘驽看来,此男子之所以能够活得逍遥,与其那副好身板不无关系。在这乱世中,力气便是道理。所谓的欺负弱小,豪取抢夺在这世上不再是人们诟病的弱点,反而可能是一个人能够活下来的最可能的理由。
老妈子一听有戏,忙道:“这么说官人你愿意了?”
男子眉头一皱,显是对老妈子揪着自己的袖子不放感到十分不耐烦,吼道:“你放开,需做甚么事说给大爷我听听?你们的姑娘漂亮不?”
男子用毫无关联的两个问题,道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两个问题。有姑娘可以耍当然是好事,但是也必须看自己得需要付出多大的价码才行。
作为在这乱世中活得还算滋润的人,他深深地明白在这世上向来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想得到任何东西,都必须相应的代价,毫无例外。
老妈子似乎对他这种人早已习惯,并未表现出任何的畏惧,她揪住此人衣袖的手不仅没有松,反而抓得更紧了些,笑着答道:“哎呀,官人你担心甚么呢,杀个人而已,你这个身板肯定可以做得到。”
“甚么人?”男子起了兴趣。
“城东,四十七号巷,第三座宅子!”老妈子答道,一脸的神秘。
刘驽听见此言后身子不由地一震,却没有贸然接近,依然站在远处静听。
只见那男子听老婆子的话后一脸的将信将疑,伸手不客气地将老婆子的手从自己皱巴巴的袖子上拂开,“说的仔细些,是甚么人?”
“那个雇人的老板说了,他要那个宅子里当家人的头,只要你干成了这档子事儿,那么他必有重谢,咱们这楼里的姑娘随你挑,想要几个陪你都成!”老妈子循循善诱道。
“宅子,当家人?那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吧。那种人身边怎可能不带着几个保镖,你让我怎么接近他啊!?”男子皱了皱眉头,似是失去了兴趣,扭头便想要走。
“哎,官人你别走啊,你想想办法就能做成了啊!”老妈急了。
“滚!老子还没有活够呢,不想被人抓住剁成了肉泥!”男子也急了,脚下步伐加快,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
“哎,哎,客官您留步哇。杀个人而已,没那么难,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是个个水灵又漂亮啊!”老妈子犹然不肯放弃,望着男子逃去的背影一脸的不舍,可惧于男子年轻力盛,又不敢上前强行留人。
刘驽见那男子走得远了,施施然向老妈子走近,笑道:“敢问那城东四十七号巷的第三号宅子是何地所在?”
老妈子没料到背后还站着个人,不由地身子一颤,待回过头后见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不由地面露喜色。
她见青年右颊上留有一道长长的剑疤,料是个爱搏命的人,正符合自己此番的标准,顿时喜道:“哎呀,这位官人,你愿意帮我们做了这档子生意吗,简直是太好了!”
刘驽微微一笑,似乎有些答非所问,“据我所知,那城东四十七号巷的第三号宅子可是朝廷大理寺的所在,你们要杀的人不会是大理寺正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