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果然热闹繁华。许是中秋佳节将至,街上行人特别多。
为赶在城门落匙前回去,云端打算分成两路,让沉香坐马车去采购物资,自己由半夏陪着在这城里转转。哪有丫鬟坐车小姐步行的?沉香当然不肯。云端便以坐马车方便采买为由,不容她再推辞,而且半夏会武功,不会出什么事的。
沉香不甚相信的望着半夏好一会儿,还想说什么,就被云端推着上马车了,可怜沉香临走还不忘叮嘱半夏长点心儿,真真是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送走唠叨的沉香,云端顿时轻松好多,四处张望着,漫不经心的向半夏打听:“半夏,你可知哪家铁匠铺子手艺精湛,见识广博的?”半夏是习武之人,该是懂行的。
半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眉间犹豫,紧握双拳,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小姐今日为何单单将奴婢排除在外,是不信任奴婢吗?”她当时就心有疑惑,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罢了。
云端错愕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只一会儿,便又含笑问她:“为何会这样问?”
“那小姐为何派白芷出去,难道奴婢办事不如她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白芷是本地人吗?半夏不相信,一直盯着云端的眼睛,生怕眨眼间漏掉什么。
云端却不笑了,面色沉重,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说出自己的本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我做人做事一贯的风格。至于为何会知晓你不是本地人,这很简单,自古以来:南崇文北尚武。江都属南方,南方女子多以小巧玲珑,温婉娇柔著称。而你才十四,个头都快赶上云叔了。”云端又想起那日,半夏对自己打出的太极拳兴致浓浓,大胆猜测道:“因此我断定你不是本地人,你若不是北方女子,便是哪个江湖门派、武术世家的女儿,至于你为何会沦落至如此地步,非得要为奴为婢,这我就不问了,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又欲盖弥彰。我相信,时间久了,该是我知道的,自然会知道。我自倾怀,君且随意。”
看着半夏愈发凝重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半夏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半夏被人提到伤心处,沉默不语,用无声的坚强包裹自己。一个人走在她前头,云端知道,她是在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走到一家偏僻却不冷清的铁匠铺子,立在一旁,那伙计歉意的对她两说道:“二位稍等,待小的忙完了这家,这就招呼贵客。”
云端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得了这个闲空,抬头大量眼前这家铁铺,虽说破旧偏僻了点,但不至于那么冷清,想必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名声好,有信誉,回头客自然多,不然街上那么多家铺子,为何半夏偏偏带自己来这呢?
就在这空儿,从铺子里出来一位俊俏小哥,和那伙计相辞再见。伙计做的是钱货两清的买卖,挣了钱,又有人对自己以礼相待,自然喜滋滋送客出门。
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那小哥却被云端给拦下了。
“小哥勿怪我多事,敢问买这铁壶是用来做什么的?若是熬药,那可万万使不得。”云端盯着他手上提着的铁壶,面带忧虑的提醒。
那伙计一听这话,可不干了,看她这打扮,以为她是贵客,哪成想是来搅生意的,面色不善的出声说话:“你这小妮子不懂不要乱说,这铁壶用来做什么,是人家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哎,你怎可这般说话。”鹿鸣打断那伙计的话,转身饶有兴致的问云端:“小姐为何说我这壶是用来熬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