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二舅母说话,赵清茹转身便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还没进屋,就看到小胖子小九背着小书包,火急火燎地从屋里冲了出来。
“阿姐,你去哪儿了啊。”小九一把就抱住了赵清茹。
“小九这是准备去兴趣班了?”赵清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眯着眼笑道,“行,阿姐送你去。”
“汝儿,你二舅母她……”三舅母虽然瞧着自家外甥女没什么明显不满情绪,可毕竟二十多年的妯娌相处下来了,前头二嫂什么性子,又岂会不知。
“三舅母,我先送九儿去兴趣班,回头再说。”赵清茹拉着小九那胖乎乎的小手,朝着三舅母摆了摆手,随后慢悠悠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希望老/二家的脑子伐要华特(不要坏掉)。”冷不丁的有个声音从望着赵清茹牵着自家幺儿子离去的三舅母身后传来出来。
“姆妈……”三舅母赶忙回转过头,毫无意外地看到自家婆婆徐家老太太阴沉着脸,站在自己的身后。
另一边,才走出徐公馆的小九频频抬头看向赵清茹。
“小九,怎么了?”
“阿姐,你不高兴么?”小九眨了眨眼,“刚才你跟二伯母一道去散步时,还挺高兴来着。”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点不开心而已。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纯净的,赵清茹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额外带着个神奇的秘密小仓库的关系,使得她一直就很有孩子缘,至少家里几个小鬼都蛮乐意跟她亲近来着。
“九儿,如果你有一盆花,好不容易种活了,马上就可以开花了。结果有人看上了你的这盆花,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想拿走……”
“可不可以不给?”
“如果不给,跟你一道种花的那个好朋友就要被人欺负。”
“欺负?!阿姐,可以跟这个好朋友一起欺负回去啊。”
“不可以欺负回去。”
“那,那……”小九低着头,皱着眉头想了想,“那就再种一盆花呗。”
“小九,这世上有些东西只有一份,失去了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了。”
“这样啊。那个人是阿姐喜欢的人吗?如果是小九喜欢的人,小九……还是愿意把那盆花给那个人。”
“……”喜欢吗?赵清茹对二舅母还有三海表哥即便之前有那几分亲情在,也因为之前陶悠然的事,断了这兄妹之情。更何况这次竟然还想拿陶悠然来做文章。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了。
赵清茹望着自家最小的表弟那白白胖胖好似白面馒头一般的小脸,突然发现小九好像比她更豁达些。或者正是因为小孩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旁的东西,所以才更简单吧。就是不晓得,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自家这个小表弟是否还能保持着这份简单豁达的心。
赵清茹伸手摸了摸小九毛茸茸的短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王凤娟将自家囡囡送到少年宫大门口附近时,许是感应吧,神使鬼差般突然回转过了,正巧就看到了赵清茹站在不远处,正笑眯眯地摸着小九的头。
说起来,王凤娟也已经有好些年没见到赵清茹了。毕竟跟自家男人徐立礼离婚后,她便没再走进过那个被高高的围墙以及黑色的栅栏围起来的徐公馆。每次都是徐立礼将囡囡从她那边接过去,然后亲自送到徐公馆。要不然就是她那前任婆婆过来接人。
在徐公馆里生活的那些日子,对于王凤娟而言就像是场梦。
虽说好些年没见到眼前那个徐家外孙女赵清茹,但王凤娟零零碎碎地还是打听到一些事。八三年元旦过后,那场轰动一时的酒宴,就连大不列颠那边的王子跟王妃都有应邀参加。虽然报纸上,只有模模糊糊的一张穿着凤冠霞帔的照片,甚至因为珠帘遮挡,以及角度的关系,看不清楚五官。
但王凤娟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新娘子,就是徐家这位深受宠爱的外孙女赵清茹!只是一个外孙女,竟然能得到徐家这般宠爱。这一切本就该是她的囡囡的。
王凤娟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立马引来吃疼的囡囡那嚷嚷声:“姆妈,疼。”
“疼什么疼?!都那么久了,让你讨好那几个老不死的,多拿点钱回来,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要你这个赔钱货有什么用?!”一时心浮气躁的王凤娟很是顺手地狠拍了囡囡几下胳膊,“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就在不远处的赵清茹自然也听到了动静。虽说几年没见到囡囡了,但王凤娟,赵清茹还是能认出来的。哪怕王凤娟几年没见老了好多。更何况赵清茹身边还有个小九在。
“阿姐,是囡囡。”小九轻声地提醒了一句。
小九对三海表哥唯一的女儿,比他还大一岁的囡囡谈不上喜欢亦或者讨厌。毕竟一年到头能见的次数并不多,最主要的一点家里的诸位长辈,上至爷爷奶奶,下至爸爸姆妈,伯父伯母,还有几个哥哥嫂嫂,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尤其二伯母,这个囡囡的亲奶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