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的说完这些话,喊过明显搞不清楚的狗蛋来:“狗蛋,过来,给大掌柜的磕头,求大掌柜的救命!”
狗蛋象他说的真的非常听话,虽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听话的磕起了头来,这孩子实诚,头磕得砰砰响,这老头也是,看见狗蛋开始磕头了,自己也在一边磕头,一边磕头还一边念:“行行好!”“求求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恩大德,好人一定有好报!”
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还一副要死的样子!
招弟在一边围观了这意想不到的神发展,简直不知道如何吐槽,随便大街上看见一个人就求工作,而且是这样的强卖,如果不是她全程经历,也算是当事人之一,真是要以为这是她那个年代在拍逻辑不通的狗血剧了。
既然不怕干活,直接到人牙子那里去给自己找个人家不就行了,至于在路上逮着个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的人,而且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同意他的自说自话的人磕头吗?搞得跟托孤一样!也不想想,托孤托的,至少要是认识的人吧,一个陌生人,你能指望他承诺你什么呢?
但是,这注定是一场不能以常理推论的神发展剧,这老头磕着磕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就不动了。
还是刚才那两个人上前,一个扶住他,另外一个又去摸水囊,准备再次让他醒来,却发现有些不对,手伸到他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简直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才好,转头对何先生禀告这老头居然真的就这么死了!
原来刚才那是回光返照!
原来居然真的是在托孤!
近距离的就是一个死人,招弟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大概当初徐屠户给她的印象太深,她小病了一场之后,对于生死看得又透彻了一些,还真是不再怕死人了。
只是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荒诞,看着停下了磕头,扑在老头尸体上大哭的狗蛋,又看看难得皱起了眉头的何先生,本来要么是驱赶要么是丢几个钱的事情一下子变了性质,这老头的要求虽然无礼,可是他死了!
死了,那他刚才真就是知道自己到了生命的尽头,拿生命恳求别人救另外一条性命了,但是也因为他死了,何先生就一下子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上,如果他是一个普通商人,事情很好解决,不管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是很小的一件事。问题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这答应还是不答应,他这心情都没办法好起来了,对他来说,这真的是一场无妄之灾。
招弟看着扑在老人尸体上痛苦的狗蛋,觉得自己真是看不得这样的场面,或许是上辈子对亲情渴求太过,这辈子又得到了一份最珍贵的亲情,只要是看见亲人之间相互牵挂的场面心莫名就软了下来。其实,这老头真是求错了人,在这个事情上,她出面比何先生适合多了。
只是收留一个孩子而已,就当完成一个老人最后的心愿好了!
招弟走上前来,对着何先生道:“何先生,你也知道我缺人缺的厉害,不如就让这个孩子跟着我吧!”看何先生低头询问的看了她一眼,她坚定的点点头:“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我尽力就无愧了。”
说完转头走到狗蛋的旁边蹲下,也顾不上介意狗蛋身上的味道,对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狗蛋说道:“狗蛋,你爷爷不在了,他心里最挂念的就是你,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你放心,只要勤快做事,我那里可以保证顿顿都能吃饱饭的!”
狗蛋不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他从被这老头捡到并养大起,已经习惯了听话,习惯了别人替他做决定,此刻听了招弟的话,看了看地上老头的尸体:“可是爷爷怎么办?”
招弟这辈子对小孩子的耐性,能赶上的还真没几个:“你放心,既然遇见了,我会把你爷爷安置好的。”
何先生虽说不赞同招弟这个心软乱捡人的毛病,但是也没有多加干涉,反而叫刚才那两个人去买了口薄皮棺材来,把这老头收殓了。
询问过这狗蛋才知道,他跟老头都是这城里的乞丐,平时就住在破庙里。他跟这老头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这老头不知道在哪里捡来的,平时要不是老头护着他,早被前面走掉的那几个乞丐欺负死了。
既然知道他们没有亲人,那也没有那么多讲究,这老头的棺材也不送义庄了,何先生带着车马住进了城里最大的客栈,招弟带着狗蛋在那两个人的帮助下把老头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上。
虽然不够隆重,好歹是有个坟头了,狗蛋磕了头就跟着招弟回到了客栈。
何先生他们包下了客栈的几个院子,其中角落的一个院子极小,只有一间房,就给了招弟她们居住。
货物拉到院子里放着,马统一养在客栈的马厩里,看招弟她们回来,留下的钱芳儿赶紧跑了上来:“大娘子,事情都办好了?”
招弟点点头,她们还要赶路,这狗蛋的事情还有点棘手,也不知道何先生他们会不会介意这狗蛋身上带着孝。她倒是不介意这些,但是这时候的人迷信,会怎么想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老头和狗蛋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狗蛋戴孝是重情义大概何先生他们也不会介意?
这种包下来的院子有一个好处就是注重隐私,院门一关别人就隔绝了别人试探的目光。更好的是这院子因为是在角落,意外的离客栈的水井很近,招弟交代了钱芳儿去打水来替狗蛋洗澡,两个人都是在家里带惯了弟弟的人,这些事情做起来也顺手的很。
招弟找了一套自己穿的男装改小,路途之中,也只能让狗蛋栓根麻布腰带从权了,好在她们这次出来还带了不少自己染的布料,她这套素色的给了狗蛋,自己重新再做一套就行了。
狗蛋身上太脏,钱芳儿逮住他几乎把他搓下来了一层皮,洗完澡整个人都红通通的,象剥了壳的虾子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