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路上经过一座城池就有当地官员携家眷前来拜见并送上土仪不一样,唐珩安回到京城,并没有人上门前来拜见。
也许是因为京城里的官员们见多识广?又或者他们对朝事的把握比那些远离中枢的官员精确多了,不用把精力浪费在没有上位可能的过气王爷身上,也顺便把自己忠直不阿的形象再加固加固。
没有人来,还正和了招弟的意,哪怕唐珩安家里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她也不想他去争这个位置,反正以目前唐珩安的表现来看,他暂时也不像有这个心思的样子,至于未来,当那个位置上不再是那个他狂热崇拜的人的时候,那时候总会有个安排的,王权的过渡,自古刀光虎影的不少,但是平稳交接的更多。
更何况,有李国前国君成功把自己玩脱了导致国家一直动乱不止的前车之鉴在那,哪怕一个平庸的君王也会汲取教训,何况唐皇呢,嗯,哪怕晚年真不幸糊涂了,那还有几十年的时候呢,现在操心这些真没有必要。
她兴致勃勃的跟唐珩安打听:“你那么多弟弟,父皇他真的全会亲自教导吗?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唐珩安难得没有跟她腻歪,而是坐正了身体道:“那是当然,当初天下大乱,父皇带兵勤王,起初的时候条件极其艰难,沿途都需补充粮草兵源,父皇白天行军调度,夜里查漏补缺之后总会抽出时间来问问我学习的进度,从不拉下,何况现在,哪会没有时间呢?父皇曾经说过,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会尽量的做一个好父亲。自己的孩子你自己不教,是想让谁来替你教呢?别人哪怕再好,能够把你的孩子教成你自己想要的那样吗?”
招弟看着唐珩安,他当初这么听了,看来也是准备这么学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换个人,如唐珩安这样身处这个位置,却又被如此对待,哪怕他自己不多想,手底下的人也会不着痕迹的不断提醒吧,积毁销骨,长期被这种不确定的话所影响,该想的不该想的,大概都会想上那么一想吧?再深的信任,也会在这天长日久中慢慢的变薄甚至不见的。
这样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大到朝廷大事,小到乡间凡夫俗子,都说后娘难为,并不是每一个后娘都是恶毒的,也有一心一意想好好养孩子的。可惜大部分人还没有让孩子感受到自己的善意时,早就有旁人对孩子念叨着有后娘就有后爹了,这坏的总是比好的多的,别人听说的坏后娘那是多了去,于是这些人从开始就先增加了难度,还有不少只为看个热闹的,三不五时的分析分析后娘如何的面甜心苦,更是人为的把这事情往难了整。
人心都是要拿人心换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能够把自己初衷坚持到底的,受挫了,失望了,那干脆就大家还是跟外人一样吧,各走各的阳关道,落在另一方眼中,自然是终于露出了马脚,那就更坚信别人所说都是为了自己好,甚至因为曾经感受过的虚伪反而更容易反弹,不只是做不了相安无事的陌生人,而是会不由自主的挑刺,会顶撞,会下意识的跟对方对着干。
在这世界上,没有血缘的牵系,少量释放的善意能够被人接受,过多的,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猜测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的。善人那么多,能够做到圣人的又有几个呢?
招弟挨过去,趴到唐珩安身上,没骨头的似的把全身的重量让他撑着,不过还懂得讨好拉过他一只手抱着,似模似样的给他捏着,好像这样就是等价交换了一般:“那这样的话,父皇他可真是厉害了,我们姐弟一起长大,我也算是够喜欢小孩子的了,可是今天看到你的弟弟妹妹们,那真是整个脑瓜都疼了,哪怕他们在父皇面前都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多人一起围上去,每个人的功课还不一样,都问完那得多少时间啊!”
唐珩安随她捏着,还特意放松了一下自己,免得她手疼,听她这样说,只是笑笑:“自己的孩子,不管怎样都是能够接受的,父皇不是常人,这些于他,不过九牛一毛的心思罢了,要你见了他处理朝政,那你不得五体投地啊。”
转念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将招弟拉进自己怀里,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道:“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也会这样的教导孩儿的,你放心,必不会叫你累着。”说完好似一个孩子已经在他面前了似的,低低的笑了。
招弟的手也不由得跟着他的手一起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她从小身子不好,虽然家里人尽力的娇养着,受损的根基却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后来有了李神医开的方子,专门对症的调养,怀孕是没问题的,不过比起旁人来,不是那么容易罢了,但是,李神医说的不容易,当时好像说的是没办法三年抱俩?招弟当时听的时候,李神医什么都说的很隐晦,他高深莫测的说,她糊里糊涂的听,然后自己再下来慢慢理解,想想也是心酸,可是谁叫这里的人保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