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林影湖中昙花如火如荼开放着,幽幽清香弥漫在整个夏夜里,却无人欣赏,她手中画册中的睡莲也是花开正艳、娇容多变,他看不到。
回到净玉阁中,璞玉将手中画册放好在内阁书架后,朝着站在一旁的玲盯问道:“玲盯,依你看,裴妃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玲盯闻言稍稍迟疑一下,才说道:“裴妃娘娘失血过多,孩子保不住了。小姐,你是不是发现可疑之处?”她家小姐对宫闱之斗的态度向来是避之犹恐不及,这次怎会主动提及?
正当玲盯闷自不解时,璞玉低声说道:“我总觉得裴妃在晚宴上流产之事有些蹊跷。”
玲盯眼睛一亮,道:“小姐,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璞玉摇摇头,她不知道。正是难以猜到是何人所为,她才深觉此事蹊跷。
今夜宴会由皇后主办,不可能是皇后,皇后是个雍容聪慧之人,必不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让晚妃等第三方坐收渔翁之利的事;皇后也不可能让人轻易钻晚宴的空子,而有能力钻空子的晚妃、陈锦林两人因受刘贵人、沈容华谋害裴沛牵连双双被禁足,今夜才解除禁足。到底是谁?能做得这般天衣无缝,连皇后都未曾觉察到。
次日清晨,真相立即大白于天下,这幕后凶手是与裴沛同住一宫的陈贵人,同一时间晚妃协理六宫的消息传遍宫闱。
璞玉思虑了几日,总觉得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本来皇后、裴沛、晚妃、陈锦林四人相争,争到最后必有人伤,对于陈贵人有利而无害,陈贵人为何要做如此危险之事?
陈贵人往日虽莽撞、好出风头,也不至于做出这般没有头脑之事。
裴沛流产、皇后被斥失职、晚妃协理六宫,最大的受益人是晚妃。
六月中旬,暑热更胜,一场泼盆大雨终于姗姗而来,碍于烈日炎炎已有几日未出门的璞玉欣然带着纸磨笔砚去听雨阁。眺望中央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人撑着伞在雨中奔走,这场暴雨,冲散了一连数日难耐的干旱和炎热,给万千百姓带来了清馨水气,可宫中仍陷在裴沛失子的重重疑云中,
忽闻背后传来环佩叮铃的细微翠响,回头一看,那人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裙,云髻峨峨,戴着一只镂空飞凤金步摇,站在她身后一尺处,璞玉朝她,礼恭敬道:“臣妾参见皇后。”
她笑吟吟地说道:“免礼。宫中快要闹翻天了,还能在这儿安心静气的赏雨作画,璞嫔好兴致。”
大雨天出门不是出门赏雨,就是有要事出门,却不希望人人皆知。
皇后身边仅仅有青禾跟着,她们两人衣边裙角皆被雨水微微打湿,璞玉不认为她们来听雨阁是为赏雨。
皇后寝宫羲和宫位于六宫中央,离观雨亭颇近,观雨亭是极佳的看雨之地,而听雨阁偏南边,楼阁高起,并非最佳的看雨之地。大雨泼盆中,皇后若是为赏雨而出门,何必舍近求远?
璞玉不想与皇后绕弯,说道:“皇后娘娘过誉,臣妾不过是个闲散之人,来这儿消磨时间而已。不知娘娘在百忙之中来找臣妾所为何事?”
皇后道:“璞嫔不妨猜猜本宫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