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宸琅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朝沈安嫣安慰道:“别问那么多,先敷药。”
沈安嫣从软榻上起身,看着张振鹭的背影:“你告诉我,让我先有个准备。”
沈安嫣上一世也因为毒箭遭毁容,难道这还有命一说?
沈安嫣很彷徨,那么,其他呢?是不是也有命一说?是不是也会一一灵验?
张振鹭转过身来,低头思忖片刻,脚不安的动了动,然后抬头,看着尹宸琅。
“你说吧,她的确应该有个准备。”尹宸琅道。
张振鹭得到许可口点点头,缓缓道:“伤口很深你没有失血过多晕倒已经是奇迹,补血的东西王府里有,如果你现在觉得四肢无力,头昏晕厥,是无碍的,只是失血过多,睡一觉去吧。”
沈安嫣沉默了,张振鹭没有提及疤痕,也就是默认了她说的话,会留疤。
“关于伤口,留疤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既然是不可避免的,那就尽量让疤痕小一点……”张振鹭对于日后的治疗规划说着,可是说着说着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凡是无绝对,也就是皮外伤,说不定养的好就不会留疤了。”
张振鹭还是抱有希望的,他没有治过很多脸上有伤的,入宫之前治过的人大多是男子,只是治了,对方治完有没有留疤,他也不知道。若是女儿家或者妇女,很少有把脸弄伤的,最多也就是擦伤,随便找点东西自己在家里就能抹好药了。不过他从医多年,以他的经验,这么深的伤口,就不是容易治的,还是在一个贵族千金娇嫩的皮肤上,肤质不同了,更是说不准。
屋内陷入沉寂,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一个女人脸上有一道难看的伤疤,且不说她日后是否还有好的出路,就算她有了很好的出路,但是最后不管她到了哪个地步,都要受到鄙视的目光。带着这个伤疤,就算寒疫之后皇上给她封县主,改笑的还是会毫不吝啬的给予嘲笑。
沈安嫣跌跌撞撞的走向一面铜镜前面,尹宸琅领先一步,挡在她的面前。
“别看了。”尹宸琅的态度很坚决,当他看见沈安嫣这副绝望的表情之后,心像被揪住了一样,好像有谁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剜着,怎么也不肯停下。
“你让开。”沈安嫣已经眼泪婆娑,重活一辈子,为什么她的人生又有了以前的影子,重活一世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你们把屋内所有能照到人的东西,全部,都撤走。”尹宸琅对周围的人道。
几个宫女在屋内匆忙的收起所有光滑的东西,带出了偏殿,以防万一。
“你让我看一眼。”沈安嫣还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以后该有多惨。
如果是一个比上辈子还狰狞的疤痕,那自己究竟为什么还要努力?
恐怕连那土匪山贼也要笑话她了吧。
“不好意思,不行。”尹宸琅伸手抱住沈安嫣,让沈安嫣的头枕在自己肩上,眼里尽是心疼。
沈安嫣靠住尹宸琅的肩,熟悉的薰香的味道,中秋节那个晚上也是这样,尹宸琅就这么抱着她,好像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灾难了,是剩下美好的月光和潺潺的溪流。
沈安嫣第一次哭的那么惨,尹宸琅没有说安慰的话语,只是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手帕,转头轻轻按住沈安嫣右眼下面,不让泪水感染伤口。耳边是沈安嫣清楚的啜泣,她的身子好像在微微发抖,尹宸琅把手收的更紧了一些,想给予怀中的人以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