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知道方神医因何为难,所以诚恳地请求道:“只是要您坐镇,以防有个万一。您放心,若是于声名有碍,我也不会来跑这一趟的!”
这话是实话,但是刘识不让方神医帮忙接生,倒不是因为担心名声,而是因为方神医根本就不会。
在彭瑾和孩子性命面前,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舍弃的呢!
方神医若是知道刘识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怕会无语心塞吧。
见刘识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方神医也不好再推脱,便爽快地应道:“三爷先行一步,老朽随后就到。”
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骑马的颠簸。
刘识对此要有安排,拱手称谢道:“多谢,一会我就让车夫来接您!”
请的稳婆所住并不远,等他回去了,估计王三也快接了人到家了。
方神医应下之后,怕刘识担心,便多嘱咐了一句:“三爷不必忧心,一来三奶奶未必是临产阵痛,二来妇人头胎产子,总是比较慢。最快,也得到明天早上。”
刘识草草地拱手谢过了方神医的宽慰,跨上马,鞭子一挥,四蹄俊健扬起,很快便消失在黑夜里。
方神医对着渐不可闻的马蹄声,一甩手,叹道:“得,白嘱咐了!”
想着刘识这么忧心焦急,方神医也不敢在多耽搁,忙回屋收拾好了药箱,派药童到门口等着王三来接。
等刘识一路狂奔回到了家,彭瑾已经被人移到了充当产房的西厢房,一应物什均已备好,小梅正指挥着小丫鬟将热水送进去。
稳婆也已经请来了,和刘妈妈、云雾、李嫂子在里头伺候着。
刘识忙心焦地跟了过去,却在门口被小梅拦住了。
“三爷,产房污秽,您可进去不得!”小梅忙拦住了刘识。
刘识蹙眉,他知道有这个规矩,但他不亲眼看着彭瑾,实在是不放心。
“我就进去看一眼。”刘识边说边朝里张望,恨不得目光能穿透糊紧的窗棂,厚厚的墙壁。
“三爷!”小梅急忙拦住,着急道:“刘妈妈说了,奶奶现在差不多每一刻钟就要阵痛两次,正是临产之兆,说不准什么时候小主子就出生了。产房是血污之地,您可进去不得啊!”
明日就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刘识沾上霉运!
小梅鼓起勇气,和刘识对峙着,死死地把着门口不让他进入。
正在屋子里强忍着阵痛来回走动的彭瑾,听到门外的争执,双手紧紧地抓住窗台,趁着阵痛的间歇,强撑着对门外的刘识道:“三爷……”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然后刘识的身影就出现在窗外,焦急的声音响起:“我在我在我在!玉娘,我在!”
彭瑾看着刘识颀长的身影映在窗纸上,觉得一颗忐忑不定的心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就像是飓风中飘摇的小舟,终于赶在四分五裂之前,回到了安全宁静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