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刘识这话,彭瑾便也放心了,又问了刘识前院的事。
刘识眸子中的寒光一闪而过,旋即便恢复如常,语带嘲讽地笑道:“没想到咱们的这位主簿大人倒是有心,专门带着县衙的所有大小官吏,去城外长亭迎接咱们了!可惜啊,错过了。”
以为他看不出来嘛,那么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全部都唯吴忠马首是瞻,这不是欢迎他,而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呢!
却不料错过了。
士气一旦衰竭,就难再能起到震慑的效果。
更何况,他已经率先控制了防备空虚的县衙,又有官印在身,更有太熙帝一道“便宜行事”的圣旨在上,反过来给吴忠等人来个下马威。
“说起来,咱们这次之所以这么顺利,也都是托了这位主簿的福!”刘识笑道,“若不是他自信已经将这县衙内外控制得严丝合缝,没有什么能够脱离他的掌控,又这么有‘诚意’地带上所有人马去城外的长亭迎接咱们,我们可未必能这么快在县衙站住脚跟!”
彭瑾想到吴忠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由地笑了,笑过之后,眉头又蹙了起来。
“梁氏是梁知县的族中姐姐,吴忠又一心靠着这裙带关系往上爬,梁知县怎么会一点都不了解吴忠其人呢?”彭瑾有些失望,语气间就带上了不满,“但是他之前可是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呢!”
这一次,刘识没有像上一次彭瑾因为观音山匪众和巫觐的事儿生气时一样,为梁山打圆场。
吴忠志在红河县知县一职,和他之间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竞争关系,梁山作为邀请人,这么大的事,怎么着都应该给他透点风声才对。
凝眉片刻,刘识豁然笑道:“或许,他是有别的打算吧。等过两天得闲,当面去问他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梁山的人品从来往信件中还是可以窥见一二的。
“不管怎么样,他总不至于是站在吴忠那一边。”刘识宽慰彭瑾,“否则,他也不会邀请我来了。”
刘识不来,其他人更加不愿意来。
到时候若是真的没有人愿意来红河县任知县,那吴忠自然就会抹掉代理二字,成为红河县的正式知县了。
彭瑾想清楚其中的道理,笑叹道:“只怕吴忠若是知道你是梁知县极力邀请来的,这个小舅子,他都不愿意再认了吧!”
刘识笑了笑,不置可否。
若是吴忠真的这样有骨气,恩怨分明,那也就不足为患了。
可是,从刚才吴忠能够瞬间辨清形势,一改之前的傲慢,采取谦恭的态度以留有余地,就可知他是一个耐心极足,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随时伏低做小的人!
不过,这些事没有必要说给彭瑾听,免得她白白地为他担忧。
“对了,你刚才说吴忠待人去城外的长亭‘迎接’咱们,可是,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知道咱们今日进城的?”彭瑾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了。”刘识笑道,“为了打听咱们的行踪,梁氏最近总是往娘家跑。从我写给梁知县的上一封信里,他们推算我们大约今日到达,有备无患,所以提前摆好了阵仗。没想到,堪堪错过了。”
彭瑾点点头,握住刘识的手,感叹道:“看来,你这个知县的位子,可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