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刘识赏识于他,诚意邀请他做幕僚,为他在太熙帝面前讨得县丞一职,既给了他官位体面,又让他在太熙帝面前挂了名字;
又大力支持他参加科举,将科举经验无私地倾囊相授,请求太熙帝准许他在西川府参加乡试,又早早地催他回京准备会试,他会有如今的成就吗?!
只怕如今他还在辗转于各个富人家里做西席先生,拿着微薄的束修勉强糊口,做他的落魄秀才。
就算是不提曾经,说这次他被授予翰林学士兼殿前侍讲士,不也是因为在儋州之役中立下的功劳嘛!
他若是不随同刘识巡行大齐海境,没有刘识的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又怎么会立下这等功劳呢?
而且,太熙帝在旨意不也特意褒奖了他知恩图报,为人忠义吗,也就是说,太熙帝之所以提拔于他,也是因为赞赏他知恩图报、为人忠义的品格。
这些,黄氏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张明华看着黄氏一脸的欢喜,默默地叹息声,找了个由头便出去了。
立在大街上,张明华徘徊许久,想到刘时今日就将由天津港抵京,便干脆调转方向,直奔灯笼巷的刘宅而去。
他不便责备一路陪他辛苦走来的黄氏,但是对于刘识和彭瑾的歉意,却无论如何都要表达出来。
刘识想着方才在前厅张明华和他说的那些话,不禁唏嘘感慨。
他和张明华两人志趣相投,真诚相交,也未曾在意过这些内宅妇人的小心思,所以才让黄氏生出了如今的这等嫌隙。
说起来,还是他们为人丈夫者心不够细的缘故。
彭瑾早就知道此事,恐怕是早就因此而受过黄氏的淡漠疏离、埋怨不虞吧。
但是为了他和张明华的交情,彭瑾一直隐而不说,生生受着黄氏的嫌弃埋怨。
张明华因为黄氏的付出而不忍苛责于她,他何尝不因为彭瑾的默默忍受而倍加心疼呢。
刘识看向彭瑾的眼神,便多了一分温柔心疼。
彭瑾温柔一笑回应,叹息道:“初去在泉州时尚好,毕竟那是张先生首次正经踏入仕途,能得通判一职,对于辛苦以盼黄嫂子来说,已经足够心怀欣慰。
不过,随着和那些达官妇人接触得多了,黄嫂子便觉得做知府的通判,远不如做一个县中的知县快活,能够当家作主,万事不必仰仗他人。
所以黄嫂子便一直筹谋着搬出去住以自立门户的事,只是张先生一直都没有答应。
后来发生了睿哥儿错认驹哥儿是湛儿和澈儿小厮的事情,黄嫂子动了怒,说服了张先生,一家人不是搬出了府衙后院,单独去住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