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的大夫、学徒、杂工们,见梅宜轩救了他们的师傅,都不再闹了,急忙想将师傅送到一旁包扎,却被桑大夫拒绝了,只用块手帕擦了擦鼻血,目光却紧盯着梅宜轩。
他们也只能陪着师傅留在大堂,再加上心里也着实感激梅宜轩刚才的及时出手。因此,医馆大堂此时静悄悄的,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梅宜轩身上。
其实,刚才孩子一上手,梅宜轩就知道这个孩子在发高烧,最起码在三十九度以上。出于职业本能,她下意识的给孩子把了把脉,又仔细听了听孩子的呼吸,知道这孩子有可能是得了急性小儿肺炎。
只是,自己到底是外人,又在别家的医馆里,她不方便出手医治,便扭头看着鼻青脸肿、颇为狼狈的桑大夫,恭敬地问道:“桑大夫,晚辈冒昧问一句,您认为这孩子得的是什么病?”
桑大夫踉跄着站了起来,走到梅宜轩和孩子身边,认真的说:“这孩子是老朽昨天诊治的,当时病患高热无汗、咳嗽气喘、痰声如锯,喉间满布白点白块,四肢面目浮肿,小便短少,舌苔白黄,指纹紫红,老朽诊断为肺痨。就投以麻杏甘石汤:炙麻黄三克、苦杏仁十克、生石膏十五克,三碗水熬制一碗食之,应该能有所缓和,再吃几剂应该就能痊愈。可是·······这对父母也不知是怎么搞的,竟然没有给孩子服用药剂,却来医馆找我的麻烦,实在是·······不可理喻,老朽这么大年纪,真没看见过这么狠心的父母!”
桑大夫说完,吩咐医馆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学徒:“桑晨,把孩子放到床上去。”
“是,师傅!”桑晨过来弯腰小心的抱起孩子,放到了靠东墙的一张铺着草床垫的木板床上。
梅宜轩扭头看着这对夫妇,故意的说:“晚辈粗通医术,觉得前辈的方子很好,只是为什么不给孩子喝药呢?早喝药的话,说不定这会儿孩子病已经好了,现在病情加重了,可要多花钱了!”
那对夫妇一听,脸色大变,两人神色都有些慌乱,眼睛四处乱瞟着,想走又没法走,两人谁都没有看还在昏迷的孩子一眼。
周围的人见此,全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不时的窃窃私语着。
“这俩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别是人贩子吧?”
“可不是,咋看也不像为人父母的。”
“我看也是,要不,咱去衙门找人来看看?”
那两夫妇一听,再也呆不下去了,那披头散发的妇人,讨好的看着大家笑笑,说:“那啥,我们······我们手里······手里银钱不够,再去找找,借借。”
说完,两人挤出人群,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这孩子是个小乞丐,以前跟着一个老乞丐乞讨为生,好像不是蕉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