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墙围成的小院,方圆不过三、五十步左右,院里有一架葡萄,紫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葡萄,挂满枝头,三三、两两地从叶片缝隙中垂挂下来,令人垂涎欲滴,一只蜗牛,在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中,奋力的向着一串,散发着阵阵甜香的葡萄爬去。
树下三个围着肚兜的三、五岁孩子,眼睛放光,围着葡萄树直打转转。
那个年纪最大,约摸五岁的孩子,看了眼收拾着桌上,残羹剩菜的蒋芳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俯在最小的孩子耳边,叽叽呱呱一阵耳语。
小小孩,流着口水,含着灰扑扑的手指,双眼冒着星星,不住的点头。
“老姑,我想吃葡萄。”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
同时,小孩满是口水的小手拉住蒋芳华的裤管。
蒋芳华嫌弃的抖了抖眼皮,对那大点的孩子骂道,“这死孩子,自己嘴馋,总是唆使小宝要东西。”
小小孩被蒋芳华突然的高声,吓的扁扁嘴,张嘴就要开哭,蒋芳华怕惊动了,她二嫂那个炮仗货,忙俯身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
“小宝不哭,老姑说你哥呢,小宝最乖了,老姑这就给你摘。”
蒋芳华挑了三个小串的葡萄,摘了,一人一串。
三个小娃子,拎了葡萄跑开了,蒋芳华吐了口浊气,继续收拾着满桌的狼藉。
这时,分开另过的大嫂范燕,穿着青布小褂,光滑的发髻上/插/了支吉祥如意纹银簪子,摇着蒲扇,满脸笑意,脚下生风的跨了进来。
蒋芳华暗暗撇嘴,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偏生做那三姑六婆,给人拉线保媒,连带着她,都觉得让人瞧不起。
“大嫂。”
心里不满意,瞧不上,面上的功夫还是少不了。
这也就蒋芳华会来事,换做别的直肠子的姑娘,既然看不上对方,也不会给人好脸色看。
“芳华啊!”范燕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去河边洗碗。”蒋芳华指指堆成一叠的脏碗筷。
她可不想在这里,听她讲些无聊的废话。
她能讲出什么好东西来,无非是给东家小子做媒,得多少谢媒礼,西家嫁女儿,嫁妆多么丰厚,席面多少丰盛,有几个碗碟。
“去吧,去吧!”范燕不在意的挥动着手里的蒲扇,“咱娘在屋里吧?”
“在呢!”蒋芳华顺手指了指,透着亮光的东屋。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范燕浑不在意地挥着蒲扇,脚不打停朝东屋走去。
“不晓得又要嚼啥舌根。”
蒋芳华小声嘀咕了句,看着东屋,窗户上映着的两个人影,出了会神,犹豫了下,放下收拾一半的碗筷,蹑手蹑脚的贴近窗根。
“真的?”
声音带着惊喜,那是她/娘/的声音。
“可不是,”范燕的声音有些夸张,“我骗谁也不能骗您不是?”
才怪!
蒋芳华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