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的,可不止那位姑娘,还有韩嬷嬷。
韩成晖跟真阳公主说话并没有避着人,所以韩嬷嬷那个孙女是在旁看着的,回去后,就跟她祖母一五一十的说了。
韩嬷嬷听完就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大公子会冲着我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事,让大公子不喜吧?”说着一双眼就盯着孙女儿瞧,似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秋月听了直跳脚,“您老说什么呢?孙女怎么会做什么惹大公子不喜的。”她之所以会让祖母安排她去驸马院里侍候,不就是因为大公子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待在大奶奶院里的时间还长吗?
她不想一辈子当下人侍候人,她想要像大奶奶那样,养尊处优做个人上人。
韩嬷嬷当然也看出小孙女的心思,只是这丫头空有长相,却没有脑子,就算大公子收了她,还是得大奶奶点头,不然她连个通房都称不上,她不想着和大奶奶处好来,以为只要大公子喜欢就成?傻啊!大公子一个大男人岂会插手内宅之事,内宅大奶奶说了算,她想进门,不先去大奶奶那里巴结讨好,跑到驸马这里来做啥?
难道驸马能把侍候自己的丫鬟给儿子?
真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
可到底是自己的孙女儿,韩嬷嬷也没说她什么,再说若秋月真要她帮忙,把她安插进大奶奶身边去,她还真没那个本事!
公主之前就曾安排好几个面貌姣好,身段窈窕看来好生养的丫鬟给大公子,原想着大奶奶进门后,一直没能开枝散叶,她不能生,那就让别人生呗!谁知大奶奶点头了,大公子没同意,愣是把那几个丫鬟赏给府里那些侍卫们做妻。
韩嬷嬷不想孙女和她们走上一样的路,若不能给大公子作妾,那好歹挑个主子们得力的管事,就算是小厮,也强过那些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侍卫们。
这两祖孙各怀心事,走了一段路后,秋月才发现不对,“祖母,咱们不是要回家去?”
“回家去干么啊?公主既然派了你我和厨娘给驸马煲药膳,自然得做好来,这府里谁擅长做药膳?”
秋月耸肩,她哪知道谁擅长做药膳,进府侍候驸马之前,家里人可都是娇养着她,她娘一点粗活儿都舍不得她做,就是洗条手绢儿,都是使唤她那两个姐姐做,她们嫁人后,就换嫂子们侍候她,她整天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好。
她娘说,她一生下来,有个游方的大和尚经过她家门前,见了她就直说她是个有福的,将来肯定是个人上人,她们全家等着享她的福就好。
两个姐姐不到十岁就进府侍候,她们两生得粗笨,像她们早死的亲娘,所以没能到公子和郡主身边侍候,只在大厨房和针线房里做粗使的活儿,不到十六就嫁出去了。
三个哥哥除了三哥机灵些,曾在大公子书房里当差,大哥和二哥都只在马房里做事,嫂子们就甭说了,都是庄子上出来的,手脚虽灵活,但精细活儿压根做不来。
秋月嫌弃兄嫂们粗笨,她自个儿也没多大本事,自小没做过活儿,进府后,连熬药的差事都做不来,驸马院里的管事嬷嬷若非看在韩嬷嬷的面子,早把她撵出去了!她却丝毫不知。
韩嬷嬷低垂着眼,冷冷的瞟了眼前方,前方不远处,就是安排给蓝海他们住的院子。
她们祖孙一过来,公主府的侍卫及鹰卫立刻就发现了,侍卫们不以为意,毕竟韩嬷嬷是公主身边得用的人,且他们对公主分派给韩嬷嬷的新任务并不知情,因此对韩嬷嬷祖孙出现在此,虽觉意外,但并未太在意。
鹰卫就不然了。
他们有人跟在蓝海身边,对韩嬷嬷之前撺掇着真阳公主,向教主讨叶妈妈的事再清楚不过,所以看到她过来,除立刻通知黎浅浅等人,他们也提高警觉,怕这老太婆生事。
黎浅浅和春江几个,正在听叶妈妈教那个厨娘煲汤,那厨娘很认真的听着,不过当她听到韩嬷嬷来了,整个人震了下,随即慌乱的问,“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先躲一下。”
“有有有,你随我来。”叶妈妈不问她为何这么怕韩嬷嬷,她在大宅门里待过,对下人间那些弯弯绕绕却不好对外人道的事是再清楚不过。
她看向黎浅浅,见黎浅浅颌首,她才松了口气的领厨娘走了。
“那厨娘不是要和韩嬷嬷一起给驸马煲药膳的吗?为何知道韩嬷嬷来,却怕成这样?“春寿不解的问。
春江抚额,正想说什么,黎浅浅却抬手阻止她,“有什么事,回头再说,现在先去看看那位韩嬷嬷来干么?”
春江只得暂时按捺住数落春寿的冲动,侍候黎浅浅去大厅。
韩嬷嬷祖孙已经在大厅里坐着了,大厅里侍候的是公主府的丫鬟,自是晓得韩嬷嬷是公主身边得用之人,见她带着孙女过来,以为是公主有何吩咐,忙将人领进大厅,恭敬的请人上座,还沏了好茶上了糕点。
韩嬷嬷在公主府里,还从未让人如上宾般侍候过,见状不禁颇为得意,对那几个丫鬟有眼力含笑示意,想到公主分派给她们祖孙的差事,心里就甚为不甘,她在公主身边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就这样被指了差事,遣离公主身边,叫她怎么甘心?
鄙夷的垂下眼眸,想蓝海他们不过是江湖人,能给公主做事,可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韩嬷嬷拿定主意,一会儿就拿出架子来压人,定要那什么教主老实把她身边会做药膳的妈妈献上来。
几个丫鬟笑得甜美,心里都在想,若是能得韩嬷嬷欢心,说不定就能托她老人家的福,进内院去侍候公主或大公子了!再不用在客院里侍候客人,就算是身份再怎么尊贵的客人,也不会因为她们侍候的好,就跟公主讨了她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