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疾步上前,扶起女皇,扶着女皇瘦弱到只剩骨头的手臂,大宫女暗心惊,也怜惜女皇,毕竟年纪大了。
女皇在大宫女的扶持下,走到窗前,站在琉璃镶嵌的窗前,可以清楚看到适才离开的姚女官。
“你说那丫头……”话未说尽,女皇便不再往下说,大宫女低着头,不敢搭腔,良久,女皇才道,“真阳那傻子,和驸马成亲这么久,竟然都没看出他的来历!”
这么蠢笨,她如何放心把皇位交给她。
“真阳公主一颗心全放在驸马身上,全然不设防,自然就……”没看出驸马的来历。
老实说,得知韩驸马竟是东齐权贵,她也吓了一跳,不过韩驸马也是个可怜人,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明知继妻有谋害嫡长子之心,但当爹的愣是视而不见,由着继妻和她所出的一对儿子对嫡长子出手。
明知嫡长子失踪有蹊跷,他硬是帮着继妻母子三人善后,把所有的痕迹全都抹消,让韩驸马的舅家就算想找,也无路可寻。
“她就是傻。”女皇长叹一声。
真阳这么个性子,她不放心立她为皇太女,然对最佳人选的大王子韩元江,她也开始心生疑虑,尤其得知凤家庄京城分舵夫人的父亲和姨父,都是他的人后,她不得不怀疑,长子是不是背着她,勾结这些江湖人?
要不然好好的文官之女,为何会下嫁江湖人为妻?
帝王多多疑,女皇也不例外,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稍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疯长,不用太多滋养,就能在短时间内长成参天大树,再无法轻易撼动。
大王子还不知自己被下属坑了,他是第一王夫的长子,朝中附庸者众,他那有功夫去管下属家的儿女与谁联姻。
只要不是跟他的政敌结亲就好。
高氏嫁江寿山时,并未在京城引起太多关注,毕竟只是个外放官员的大龄闺女出阁,有人娶就好,谁管她嫁谁?
但随着韩驸马的昏迷与清醒,大家自然关注起是何人所救,蓝海神医之名迅速扬起,他的来历自然也引起关注,瑞瑶教进入大家眼帘,紧跟着凤家庄也引起大家注意。
每年江分舵主夫人都会广发帖子,邀请文官武将家的女眷到分舵赴宴,这帖子每年都来,但赴宴的人很少,来的几乎都是江分舵主夫人闺中的手帕交,但随着她们的夫婿高升外放,来赴宴的人是年年锐减。
直到她表妹住到分舵来,以她自己的名义邀请人来赴宴,人数才稍稍增多。
等蓝海声名鹊起,这帖子才开始引人关注。
不少姑娘、奶奶、夫人们摩拳擦掌等着要赴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江分舵主夫人及其表妹被送回高家。
宴会不了了之。
所有人不明所以,纷纷派人探查,谁知竟碰上难得一见的落难美人获救,却遭救命恩人始乱终弃的戏码。
正当大家热切关注此事,却突然传出,此女心思不正等种种传闻来。
原本一面倒的舆论,如今也一面倒的偏向好心没好报,反遭人恶意泼脏水的孟盟主等人。
姚彩筠经营数日成果被毁,只得灰头土脸的撤退。
回到客栈,她已无力支撑,颓丧的倒在床上,丫鬟和仆妇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只能呆站在屋中不知所措。
良久,门外有人敲门,丫鬟连忙前去开门,门开处,站着已换下官袍的姚女官,只见她穿着雨过天青纱袍,款款走进来。
丫鬟和仆妇连忙与她见礼,“都下去,我有话和你们小姐说。”
仆妇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往外走,丫鬟倒是回头看了下倒在床上的姚彩筠一眼,见她没反应,才转身离开。
“失败了?想好下一步怎么做了吗?”姚女官自顾自的走到房中央,从桌上的茶壸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问。
“没。”姚彩筠懒懒的道,“我还以为,就算勾不到那个凤公子,至少也能钓上那个姓孟的,没想到……”
他们两个那么没种,竟然避而不见。
“别说那些虚的,说些有用的。”姚女官摆手打断她。
“还能说什么?你不是早就想好办法了?”姚彩筠冷笑,翻身坐起斜睨着她,原本我见犹怜的怯生生模样已不复见,换上的,却是跟那自女皇寝殿出来的男子如出一辙,魅惑人心的神态。
姚女官却见不得这神态出现在她脸上,素手一挥,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姚彩筠被打得别过脸去,嘴角渗血,她扬眉冷冷的看着姚女官,姚女官回以冷笑,箭步上前,“别忘了,你娘和弟弟都在我手里,你要敢不乖乖听话,就等着为他们收尸吧!”
“姚蕙莘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姚女官冷笑斜睨着她,“我劝你老实点,别忘了,我能有今日,都是拜谁所赐,要不是二叔的栽培,我也不知有这些手段。”她伸手以指甲轻轻划在姚彩筠方才被她掌掴的印子上,“用在你们母子身上,也算是报应吧!”说完,指甲用力在姚彩筠的脸上划过时,还把指甲掐进颊肉里,疼得姚彩筠整个人缩成一团。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使魅术。”扔下这句话,姚女官便转身离去,空气中只留下清冽的玫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