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寂眉心一凝,她以为纪尹辰听到她方才的话,知道她并非南曦。可她凝神细看,发现他只是单纯地没有认出她,并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她摆出自认最和善的微笑,柔声道:“我是南曦呀,纪教授你不认识我了?之前你在地下实验室不知因何异能失控,自己被埋在了炸裂开的实验室的废墟中,我拼死把你救了出来。”
她见他嘴唇干裂,很体贴地递给他一杯之前从厨房水龙头放出来的、不知道能否饮用的凉水,“先润润喉。”
景寂看着纪尹辰喝光水,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知道他身体强悍,那些可能已被病毒污染的水对他不起作用,便接着道:
“研究所和地牢那边一团混乱,我怕有人趁机对你不利,便将你背来了这里。这是我从前居住的屋子。你感觉如何?可还想喝水?”
“不用。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纪尹辰目光沉沉地盯着一身血污尘土,衣衫破烂,已看不出原貌的景寂:“谁伤了你?”他已想起昏迷前的事儿,知道景寂没有说假话骗他。
他不敢想象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是怎么背着他,穿越外面层层叠叠的丧尸群,护着他一步步走到此处的。他知道自己清醒时气息外放,可以震慑丧尸,令它们不敢靠近他。
可昏迷的他,能否压制那些丧尸,他就不知道了。
看这女人把自己弄得一身血,衣服裤子到处都是洞,也知道他们从研究所走到这里的一路上,并不太平。
如果这女人没有强大的治愈异能,她还不知有没有命活?
念及此,他的心仿佛被温水和冰水轮流浸泡,暖寒交加,酸涩无比。他凝视着那个手快拧成绳,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傻女人,眼底深处有感动,还有喜悦。
她这是想自己独力承受所有苦难?还是怕他责怪她逃走?
“你的异能用完没有?”纪尹辰难得如此体贴,见景寂坚强得“不愿”说出自己的辛苦博得他同情,也不想计较她逃离研究所的行为,便转移话题:“我感觉头有些疼,可能是之前被重物砸伤了。不如你替我治治?”
景寂还在忖思如何编故事解释她这一身狼狈,纪尹辰就自动绕过那话头,她心下一松,面上带出几分轻松愉悦:“还有盈余,足够给你疗伤了。”
说着,她伸出手,附在他额头上那处红肿渗血处,眼睛一闭,凝神将体内的异能集中到手上,输送给纪尹辰。
纪尹辰目光暖融地凝睇着景寂,他发现她的异能明显大有增长。庆幸她没有被卫珙他们害死。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约说的就是她。
如今她给人治疗时,浑身都散发着温和的白光。异能化光,这是进入高阶后的表现。
他几乎是着迷地看着那些白色近乎透明的光点,从她四肢百合集中到手上,迅速从他的头部流入他的身体,治愈他身上深深浅浅的皮外伤和遍布全身的紫青淤肿处。
那种仿佛回归母体的舒适安全感,和眼前这个忽然变得慈眉善目、浑身散发着神圣光芒的女人。纪尹辰想,他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倏地升起一个令他皱眉的念头:他想抓住这个女人,让她陪他一辈子。
纪尹辰猛地收回不知何时抬起来,想附在景寂手上的大手,他闭上眼,不再去看她,在心里默默地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受一时错觉迷惑。
这个女人只是看起来和善,她可是国际罪犯!犯下的轰动全球、至今悬而未破的大事儿,你两只手都数不完。
纪尹辰,你可是坚持独身,立志把终生奉献给实验室的男人!不要被这个女人一时的善举骗了,把感动误当感情,胡思乱想什么与她偕老!就算你想成家,另一半也不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