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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们还没打扮好么?都十点四十了。就算是蜗牛,从早上八点开始打扮,弄到现在也该弄好了。”殷世钦沉眉肃目,眉眼间黑气缭绕,第十一次催促闭门在屋打扮的殷太太与景寂。
“好啦!你这个催命鬼!”殷太太给景寂戴上一对珍珠耳环,满意地拉着她起身,叫碧汀带上她们的手提包,推开门出来。
殷世钦的眼神蓦地一凝,唐二这个打扮是什么鬼!妖里妖气的,一点都没有她平时的稳重大方。
那旗袍未免太贴身,胸腰尽显,还有下面的衩开得太高了,走动间都能看到她嫩白的大腿。再往上一看,那张脸涂脂抹粉,眉更黑,唇更白,眼睛更大更亮,还像什么大家闺秀!分明妖姬再世。
“你这身不行,难看死了。马上回去换一身。”殷世钦将手背在身后,盯着景寂眼珠子一转不转,目露责备,“就穿你平时穿的衣服,还有,给我把脸洗了,妖妖娆娆,鬼里鬼气的,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走出去也是丢我和殷家的脸……”
景寂:“……”好想抓起茶杯砸他一脸!她哪里不漂亮,哪里丢脸了?就算是丢脸,也是丢她自己的。和他、和殷家有什么关系?!
“住口!”殷太太狠狠刮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大儿几个眼刀,“你眼睛坏了?我们婉柔哪儿不好看?不好看你还一直盯着看做什么?再说,就自己待家里,别和我们一起出去,省得扫兴。”
殷世钦叫母亲怼得面上无光,收敛目光,不再看景寂,再看他的心就要跳出胸腔,鼻子也痒痒的,万一当众流下鼻血,那就好看了。
他抬头挺、胸走在前面开路,小麦色的皮肤不显脸红,被军帽半遮的耳朵,却红得发烫。只不过殷太太、景寂和碧汀三个都对他有眼无珠不满,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殷世钦脑中反复闪现景寂的模样:唐二穿的那身长袖白底红梅缠枝旗袍真是太漂亮了!衣裳美,人更美,叫他想把她拐回房,把她剥干净,狠狠惩罚。
看她还敢不敢穿成这个样子出来勾人。她这样,叫他怎么放心放她出门?
可唐二不是听话的,母亲更不听他指挥,这两人一门心思出去,他也拗不过她们。只是必须得把人搁他眼皮子底下看好了,省得外面那些人对她不规矩。
殷世钦还在想:今天的唐二格外明艳大方,外貌、身材和他的理想型比较接近了,弹琴也好听,对书本的理解和他相投……如果母亲再提他和唐二的事儿,他就勉为其难点头答应好了。虽然她还有待调、教,但马马虎虎也配得上他。
殷世钦亲自开车,送殷太太和景寂到洋人开的百货商店。
殷太太想给景寂买几条洋气漂亮的裙子,免得叫她在晚宴上被人嘲笑老土。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穿洋装,旗袍在他们看来都算老古董了。
崇城许多大家公子都去过国外留学,欣赏的新式女子装扮,她可不能叫婉柔被人嫌弃。婉柔这么美好,干嘛不好好打扮给人看?叫那些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为她倾倒。
殷太太霸气十足地想:只能婉柔挑别人,哪里轮得着别人挑她?
杨太太是银行行长夫人,娘家哥哥是省长,父亲是中央委员,杨太太为人长袖善舞,交际甚广,崇城谁不给她几分薄面?能进杨太太的慈善晚宴,本身就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杨太太办的慈善晚宴,定然宾客如云,各界名流都会到场。殷太太想让景寂在晚宴上大放光彩,如此方便下来她给她择婿。
殷太太没有女儿,拿景寂当自己女儿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过一过丈母娘的瘾。她挑给景寂换的洋装,主要是裙子:长裙、过膝裙、公主裙、百褶裙、露背裙、低胸裙……都是比较显身材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有条桃心领的红色蕾丝裙,胸口开得比较低。景寂换上后,胸前美景被蕾丝烘托,若隐若现,十分性、感迷人。如火的烈焰红色,更衬的她肤如凝脂,莹白生辉。
冷艳的脸蛋——因为被某人说难看很生气,与她换上红裙后骤然变得清冷强大的气场十分协调,显得她仿佛西方小说里的吸血鬼女王——强势、冷酷、高傲、禁.欲而又妖艳。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幽深莫测,引人堕落沉沦其中。
咚、咚、咚……
殷世钦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那样急切,那样热燥,那样激动。他需要十分克制,才能使自己不马上冲过去,撕烂唐二的红裙,铺在地上,把她按在裙子上为所欲为。
这个女人,仿佛有千面,叫人百看不厌,越看越移不开眼,越看越沉迷,越看越期待她的下一面会是什么模样。
殷世钦第一次觉得:他想参与她往后的人生,和她携手共度余生。只能是她,旁人都不行。
“这条好!简直像是为婉柔你量身定制的。没想到你穿红色这么好看,把伯母都看呆了!咱们今晚就穿这条!”殷太太激动地围着景寂转了个圈,“今晚咱们婉柔必定艳惊全场,叫那些青年才俊为你折服。哈哈哈!还是我眼光好。”
碧汀抱着几条裙子,在一旁都看傻了眼。这真是她们小姐?简直太漂亮太诱人了!看得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若她是男子,定要将这样的小姐抢回家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和碧汀一瞬间想法神同步的殷世钦,三两步走近景寂,目光沉沉又灼灼地凝视她:“今晚不能穿这条,换一条。”他寻遍商店,拿了件十分保守朴素的黑色长袖长裙,塞到她怀里:“去换吧。穿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