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吴环生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颇为艰难,一心想写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伟文,好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苏三的烦躁自然一点不差都落在他眼里,他现在学的深沉许多,也不言语,只悄然观察着苏三的行动。见她在纸上写了又扔,扔了又写,直到下班离开,她办公室内的垃圾桶里几乎满满的,都是揉成一团的稿纸。
吴环生等报社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看到总编老宋也出去吃饭,便悄悄潜入苏三的办公室,将垃圾桶里的纸团子统统拿出来,一点点展开,按照意思拼凑一番,读了一遍后忍不住惊道:“这可是个好新闻啊。”
只是这好新闻未免有些虎头蛇尾,吴环生将稿纸都收起来,心里暗笑: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也有江郎才尽的一天?这才叫活该呢。
吴环生依葫芦画瓢,基本照着原样誊抄一番,在最后结尾时又加上点个人的主观臆断,自认为将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新闻写得(抄得)是荡气回肠,看着抄写的清清楚楚的稿子,自己忍不住赞赏:“吴环生啊吴环生,你才是才华横溢聪明绝顶啊。”
宋总编吃完饭回来,吴环生马上将稿子交了上去。宋主编读完,愣愣地看了吴环生好一会儿,只看的他内心慌恐,差点将自己偷人家稿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却见宋主编一拍桌子:“小吴,你可真是我们报社的后起之秀啊。”
因此就有了今天申江晚报这篇传遍沪上的号外。
吴环生担心和苏三早上上班撞见尴尬,主动请缨跑到复旦外面来采访萧道一。
此时听得萧道一夸赞,那真是洋洋得意,全然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竟然未发现萧道一根本没有回答自己,而是反问。
“萧教授,你真的不清楚薄文景为何失踪吗?”
吴环生沉浸在名记者的光环中,又问了一遍。
“城破之时纷乱非常,萧某能侥幸逃命已经是万幸,实在不知文景去了哪里。若是当初我们俩能在一起逃难,也许现在会有不同,至少文景不会失踪。”
萧道一脸上显出惋惜的神色:“文景才华横溢,实在是太可惜了。”
“萧教授,你可曾看到过山顶洞人头盖骨化石?”
一个女记者问。
“化石当时保存在中央大学内的博物院,我自然是看过。”
“那么萧教授能估测一下那个化石有可能在哪里吗?”
“萧某师从林教授,在收藏和金石鉴定上小有心得,但从不会占卜,这些事萧某实在猜不到。”
“他在说谎!”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萧道一顺着声音看过去,忍不住心里一哆嗦。
记者中有认出来人的,呼啦啦围了过去:“沈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说。”
沈慕白指着萧道一喊道:“南京陷落之时,我亲眼看到他杀害了薄文景。”
萧道一摇头叹息:“沈慕白,你这样针锋相对针对我们师徒二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老师和你有什么仇怨,能让你屡次信口雌黄,造谣生事。”
沈慕白闻言大怒:“我就是要揭下你的假面具。我说为什么我从宴会上离开后就被人刺杀,原来是你雇凶杀人,你认出了当年那个逃走的少年就是我!萧道一,你这个杀人凶手!和你老师一样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真小人!”
“你的目的达到了?”
街道拐角处,罗隐双手插在裤兜,晃晃悠悠地说。
“还好,事情目前是顺着我期待的方向发展,下一步嘛,我希望萧道一不要这样轻易认输,至少要给重旧账的人一点苦头吃吃。”苏三看着不远处意气奋发的吴环生,眼中闪过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