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已经挖出三个大坑,每个大坑都有十来具白骨,在谢雨欣的指点下还找到一间废弃的地下室,那里面蜷缩着一个套着一件大褂子的骨架。那大褂子因为血水浸染分辨不出颜色,尚能认出那应该曾经是件医生的白大褂。
“是个年轻女子的骨头。”肖琴带着他们站在地下室边缘指着那具骨架说,“谢雨欣说她叫东方燕。协和毕业的,曾经是我爸爸的学生,因为发现了地下大厅的秘密,被……我爸……他推进这里活活饿死的。”
肖琴说到这里哽咽了,她用力擦了一把眼睛,白皙的脸上沾上了泥土。
这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高傲的女法医,现在她脸色木然,眼神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你辛苦了,这些事就交给苏州的法医来做吧。”罗隐有些担心地说。
“不,这是我爸爸我哥哥造的孽,我要尽力为他们赎罪。”
肖琴带着他们浏览了三个还在清理中的大坑,苏州的全部法医已经被调来了,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小心地清理着遗骨,寻找一切有用的线索。
“现在估计能有四十多尸骨,照谢雨欣的说法,这些有被731秘密送来的实验材料,也有一些无家可归流浪汉和外地难民,他们在这里做为新药研制的实验材料,死后就地掩埋。”
“这些人身上,应该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身份证明材料了。”苏三看着坑内的雪白人骨,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是,这些病人进了医院就会被搜身清洗,身上只能穿着医院发的病号服,不太可能保留有个人物品。”肖琴又恢复了冷静的法医状态。
三个人看完尸坑,都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我她——妈的那时候在哪!”卢局长一拳砸到银杏树上,几片金黄的叶子落到白色的尸骨上,那尸骨两眼望天,头骨上空洞的三个窟窿,似乎在质问苍天,为什么我们要经受这样的苦难。
“一切和你无关,那时你人不在苏州,即使在又能如何?半个国家都沦陷了,南京的冤魂要向谁讨公道?重庆隧道闷死的那些人呢?庆幸的是,我们毕竟胜利了,以后历史不会重演。”
罗隐知道卢局长是地道的苏州人,看到这样悲惨情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你说,肖老先生怎么能做这种事?他在本地德高望重,一直扶危济困啊。”
卢局长声音颤抖,眼泪掉了下来。
“他想活命,想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姓名财富,结果是越陷越深,也许开始他以为日本人只是打算在这里暂存细菌,后来一切发展就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了。”
这时已经跳下地下室清理女医生尸骨的肖琴喊道:“这里有只钢笔!”
肖琴在女医生制服前面的口袋里找到一只派克钢笔。
在地下和尸体共存这么久,钢笔外壳还很光亮。
罗隐接过钢笔,苏三急忙掏出手绢递给他。将钢笔擦干净后,笔帽上一行镌刻的小字显露出来:还与韶光共憔悴!
“天啊!一定是他送的!”
苏三惊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