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二十分!
两条挖机的大灯,周围七八台皮卡车大灯把工地照得通明。
随着七叔一声令下,牵引房梁竖起的推土机发出轰鸣声缓缓向后退去,牵引的钢绳渐渐绷紧,拉着巨大的木框架竖起。
三叔带来的十余位师傅,紧守自己的位置,眼睛紧盯缓缓竖起的木梁脚,虽然已经用石料垫过预防移位,还是需要小心。
随着推土机的后退,巨大的正房房梁框架竖起来了。
房梁竖起九十度时,宋明山一声大喝:“定!”
宋明山对三叔他们喊道:“移一下石柱脚墩竖稳了。看看有什么问题。”
三叔他们二十几个师傅上前,四个人一组,用手腕粗的麻绳捆在柱子上,穿过竹竿四个人硬生生抬起柱子脚,微微移动到最合适的地方。
经过这番细微调整,房梁框架结构达到了完美的整合。横竖都是九十度,看上去就像用尺子量着拉出来一样。
这就是经验,这就是老祖宗留下的技术。
宋明山围着房梁走了一圈,这才拿出一把小刀,拎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公鸡,在鸡脖子上一划,鸡血渗出时,一把丢到刚刚竖起的房梁堂屋的位置,大红公鸡在地上虚弱的跳跃乱蹦。
他回头对牛顶天说道:“上去系红绸。”
乔欣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红绸交给牛顶天:“小心点,那么高。”
牛顶天裂嘴一笑,走到空荡荡的屋子下顺着柱子向上攀爬去,没几分钟就爬到房梁正中,他把红绸系在房梁上。
又从身后口袋里掏出一串鞭炮系上,向下垂到地上。
这才敏捷的爬了下来。
宋明山上前嘴里念着别人难以耳听的低语,走进房梁绕着房屋又走了一圈,在各个柱子脚墩出用手比划了些什么,这才走到正中处,点燃牛顶天从半空放下的鞭炮。
说也奇怪,之前竖起的房梁,在夜风中一眼看去还有些轻微摇晃的感觉,可是当七叔走了一圈出来点燃鞭炮之后,就再也看不到那种轻微摇晃的感觉了。
赵新民眼睛瞪得老大,瘦高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他心里不停的嘶吼着:就是这个了就是这个了!
传统,中国意义上的传统,很多东西都带有神秘色彩,那些老外把中国称为神秘的东方古国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古老国度里的传承数千年下来的各行各业,都有着某些外人难以理解的神秘。
那些神秘有的是家传,有的是师徒口口相传,不为外人所道!
其中的意义,当然不止是简单的保守技艺,而是其中有些东西太过惊世骇俗。
赵新民学习木匠手艺这么多年,也不断四处请教,他心里多少知道这些隐瞒,也苦于无路可学而烦恼。
只要能学会这个,自己的木工技术就会更上一层楼,踏入另一个境界了!
而现在,那种不能用言语描绘的神秘就展示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会不激动!
牛顶天和柳青却是在对视一眼之后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