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一个残花败柳,还痴心妄想嫁什么样的人家,象叶思凡这样的好女婿,打灯笼都找不到,知足吧你。”潘辉可没有潘夫人那个耐心,他吩咐仆妇、丫环,“赶紧的,给你们巧儿小姐装扮起来,别耽误上花轿,一会儿,马上叶思凡就应该到大门口来迎亲。”
仆妇、丫环自然很听“第一把手”的话,这就要赶上前为潘巧儿梳妆打扮。潘辉的骂,潘巧儿顾不得理会,她向一直没有开口的潘富求救,“哥,你也替我说句话呀,爹娘鬼迷心窍,你跟叶思凡有来往,知道他对玉儿的痴情,你可不要把妹妹我往火坑里推。”
潘富还一肚子火气呢,自从得知潘玉儿进了宫,他就几乎没有给过别人好脸色,在他看来,潘巧儿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妹妹,你就知足吧,你还打算嫁给谁呀,叶思凡实诚,对别人也好心,这种人你上哪找去,你们在一起日子一久,感情自然就会有。谁见到玉儿,都要喜欢上她的,甭跟她比什么。我们潘家把他的妻子留在宫里,赔人家一个女人,还是自己家嫡生女儿,他也生不出太多抱怨来,你也算为我们潘家为他们叶家都做了贡献,还得到一个好女婿,对谁都只有好处,没坏处。因为你,我没少跟叶思凡那小子陪笑脸,说好话,甚至他们家邻居我都得低三下四的,我容易吗我,因此我还丢一个大好的媳妇。妹妹,我为你付出够多的,你就别再找事。”
“你们怎么这样痴迷不悟,我嫁给叶思凡,肯定没有幸福的,他为潘玉儿付出那么多,可以把读书的正业,甚至生命都放弃,对她比对他自己还好,他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他不象你们,有多少个女人都无所谓,都不知足,我不可能从中插一脚。你们要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跟那个没良心的刘最更好。”潘巧儿的意思是,刘最虽然伤透她的心,让她看明白男人到底有多坏,可是,和他过日子,总比和对她毫无感觉的叶思凡不差。
大家显然都误会潘巧儿,她不仅指责父亲和兄长无情,淫荡,还对管家的儿子心存留恋,潘辉尚且没有动手,潘富首先跳上去,给潘巧儿一大巴掌,“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爹跟哥也是你可以说三道四的?。以后再也不要提刘最那个下三滥。今儿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一点儿都不念及我们为你跑前跑后,打理,花钱,我还丢媳妇的功劳,你还有脸在这儿讲起来没完没了,疯了吧你?。你自己就偷着乐去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家里这样安排完全是为你好。”“快,给她梳妆打扮。”潘辉指挥下人们赶紧动手。
这一巴掌下去,彻底打断潘巧儿对潘家的最后一点希望与留恋,潘富原来不过就是如此。是呀,一个哥哥,本来就不可能有亲生娘那样疼人,那样好脾气。潘巧儿木然坐到椅子上,凭由仆妇、丫环为她梳洗,穿喜服,戴凤冠。
“还是打巴掌比费口舌管用。”潘富的话不无讽刺意味。“今天是你妹妹的好日子,你也忍一忍。”潘夫人不好再往深里说,潘富的话,有些道理,还是多劝劝潘巧儿吧,“巧儿啊,我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你现在也许还埋怨我们,等将来,你解过闷来,肯定还会感激我们的。”潘巧儿冷笑一声,一句言语也不搭腔,说话既然不管用,还唠叨它干什么。
“老爷,叶公子的花轿到。”有下人飞快跑过来禀报。潘家就是大,前面来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已行至大门口,在后宅还听不见响动。“快,快,给巧儿盖上红盖头。”这不只是要有速度的问题,更在于不能被发现新娘子换了人。盖个红盖头,一方红绸缎往脑袋上一蒙就行,简单得很。“出迎。”潘富连忙最先赶过去接待。
叶思凡一身喜服,骑红马,马与他都披挂有红花,今天终于可以把潘玉儿踏踏实实娶回家,他的喜悦之情可想而知,不言自明。叶思凡拜过岳父岳母,就轮到头上盖有红盖头的潘巧儿向娘家父母告别,潘巧儿下跪,只是不哭不闹,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这个潘家人不挑礼,否则容易漏馅;叶思凡也不起疑心,潘玉儿对潘家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不会象别人家嫁亲生女儿那样难舍难分,纯属正常现象。叶思凡哪里知道,红盖头下面,红嫁衣里面,就是潘家正正经经的嫡生亲女儿。
小红和另外一个丫环陪嫁,就是这样,她们两个到叶家,都得先跟叶仇氏住一屋,还来不及给盖新房,一切安家工作以后才能进行,也得看叶思凡的表现如何而定,反正潘家家大业大,有足够信心让他心服口服,对潘巧儿好的。
潘巧儿辞完行,上花轿,叶思凡的迎亲队伍很快离开潘家大门,打道回叶家小院。
萧宝卷有心事,一直睡不安稳,早早就醒过来,潘玉儿在他怀里睡得很香甜,小脸上还残留甜米酒的作用,红扑扑的,格外好看。如果不是一定要得到潘玉儿的爱,萧宝卷真想现在就把男女之间应该做的事做个遍,人们都讲究,得到女人身体也是得到她的心的最直接方式,不过,也有可能走向反面,只因为这个有可能,他才不愿意冒险,更不想勉强心上人。他只是环拥她,使尽浑身解数控制他自己身体上的强烈“不良”反应。
阳光照进寝宫内,再不起床,这样一直睡下去,就依潘玉儿的习性,连叶思凡的喜酒恐怕都赶不上,直接看人家入夜以后洞房吧。再有大内密探阻止,也不好让新人过午也拜不成堂,实在说不过去。这一条倒还可以不在乎,万一再漏了馅,被叶思凡发现新娘子不是潘玉儿,而换成潘巧儿,那岂不全砸。
无可奈何,萧宝卷只好用上点劲推潘玉儿,还连续咳嗽几声,试图唤醒她。“好好睡,别打扰我。”潘玉儿睡得相当踏实,睡觉晚,又喝过太多酒,舒舒服服躺在男人温暖、关怀的怀抱里,距离苏醒还早得很。萧宝卷边摇晃潘玉儿,边在她耳边仿佛自言自语,“听说有人今天要成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