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这里毕竟是另外一个世界,人们的思想和风俗本来就与她原来所处的那个世界不同吧。
巧丫眼看薛莹开始发呆,只好跟冬寻唠叨起来了:“听说那感孝寺原本香火极为旺盛,但后来立的规矩越来越严格,基本上都不怎么接待外客了,所以佛众也慢慢减少,到现在,年轻人都已经很少知道这个地方了。”
“佛门之地,冷清点也正常吧。”冬寻轻声道。
“谁说的?佛祖也可以热热闹闹的啊,这样,烧香的人高兴,佛祖也高兴不是么?”
“巧丫。”薛莹忽然出声打断了她们的聊天,“进感孝寺要遵守什么样的规矩,你知道吗?”
巧丫想了想:“说书先生就说,感孝寺现在只收女弟子,而且必须自己一个人上山,要经过‘感孝路’,十步一叩拜什么的。最后,就要看寺里的师父愿不愿意收留你了。现在寺里的规矩很严格,三五年也不见得会收一个外门弟子——哎,小姐,上次我师父不是给你求了个平安符吗?看来,我师父果然还是很厉害的。”
薛莹合起手上的书本,卷起来在自己胸口轻轻磕了磕,喃喃道:“真想去看看呢。”
“小姐你就别想了,这要去感孝寺求平安符的人都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你哪行啊?”巧丫毫不客气地打破她的幻象。
“谁知道呢?”薛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耐心地等,总会有机会的。”
这句话是前世感孝寺的主持告诉她的,她一直坚信不疑。
一个多月后,建安侯府。
天气已经慢慢进入炎夏,屋子外蝉声四起,十分热闹,但是在这个气氛压抑的房间里,却让人无端有一种进入寒冬的寂冷。
“孩子们今天可都还好?”一道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年轻妇人,面色蜡黄,唇色发青,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轻,可饶是如此,一张姿容出色的脸依然能让人惊艳,这人,正是建安侯府的三夫人廖云溪。
晴姑姑躬身回答:“都挺好的,二小姐在书斋又得了表扬,说是对对子竟然赢过了几位表少爷,做的诗更是出彩,连最善做诗的李夫子都自叹不如。少爷也没有哭闹,早上起来喝了奶,笑闹了一会又睡了。”
廖云溪微微勾起唇角:“那我就放心了。”叹气,“可惜我这个做娘的……照顾不了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三夫人。”另外一个丫鬟安悦有些焦急地开口,“放宽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二小姐和小少爷还等着你呢。”
“我也希望我能好起来,可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有心无力了……”廖云溪轻轻合眼,“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这天要罚我呢?”
“三夫人,”晴姑姑强忍着泪水,声音微微颤抖,“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莫说这些傻话了,”廖云溪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叹息,“这些个安慰人的话,一点用都没有。”
“三夫人,”安悦跪在床榻旁边,“你一向是那种不爱认输的人,这一次,也请你千万不要放弃。姑爷已经去为你寻访名医去了,他一定能找到救你的办法的。”
“唉,”说到这个,廖云溪不由更加叹气,“有这功夫干嘛不多陪陪我,他就这点最不让我喜欢。”
晴姑姑低头,小声道:“姑爷是怕,他若在你旁边,您就有机会说出交代的话,自己一个人走了。他不愿意那样,宁愿走的远远的,让你撑着这口气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