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无法将夏霜寒从自己的脑海里驱赶出去,陆绍云不清楚,他想过很多理由:也许是因为在起火的茶楼外,漫天火光照射下的那双欲语还休的剪水双瞳;也许是因为清风院病榻前,昏睡中的她表现出的对柳子润的一往情深;也许是因为潇湘园晨光中,她侃侃而谈间表露的对男女之情的豁达潇洒;又也许是夕霞院书房里她大胆抗争时展现的那份对婚姻和感情的倔强与坚持。
短短几日,零零星星的几次碰面,让陆绍云的脑海中留下了夏霜寒的一抹身影,算不上浓墨重彩,却就是无法擦去。
陆绍云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放眼京城,哪家的少爷会在被女方以“我的心上人不是你”为由拒亲时不感到愤怒?又有哪家的少爷会对一个明知道心有所属的姑娘念念不忘,甚至想要与其结为夫妻?陆绍云估计全京城可能只有自己,所以他想,他应该是病了。病到他在书房中听到祖父的那句“一生一世只能有她一个女人”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答应下来,并且在过了近一个月后的今日,他的想法也依然不曾发生改变。
二月十五,这日是夏家递帖说要上门拜访的日子。陆绍云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完剑,坐下来吃早膳的时候一直在想:“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到她,她额角的痂消干净了么?背上的伤口还疼不疼?”只是,想想终归只能是想想,想要在国公府里见到登门拜访的女客?简直是痴人说梦!
于是,当陆绍云在夏敬之离去后感到有些怅然若失时,他想起了祖父几日之前的嘱咐:“二月十五那日金吾卫要是没轮到你休息,你就自己提前调整一下,等易安走了之后,你打马去‘饕餮楼’定个雅间,等吃过晚饭再回来。哦,对了,记得要订三楼临街的雅间,这很重要。”
尽管陆绍云对祖父的要求倍感疑惑,但他还是决定照做,于是待夏氏父女离开国公府后不久,陆绍云就走进了“饕餮楼”三楼临街的某间雅间。
“我说庭轩啊,你几日前就跟我定好了雅间,说是二月十五这日要登门,可既然来了,什么菜都不点算怎么回事啊?”京城西市酒楼饕餮楼三楼,酒楼东家卓非凡对进门后除了倚在窗边喝茶就什么也没干过的陆绍云表达了强烈愤慨:“庭轩啊,你不能仗着咱俩是发小就把我的产业不当回事啊,你知道你把这间雅间一包一下午却一个铜板也不付、一个菜也不点有多缺德么?你知道我要蒙受多大损失么?”
“啧啧啧,不愧是户部尚书的儿子,打出生起就是个钱串子,这么多年来依旧没变。”陆绍云将投注在窗外街道上的视线收回来,扫一眼一身衣服穿得跟只花蝴蝶似的卓非凡,调侃道:“反正你赚的那些钱,大部分也都白瞎在你这些花花绿绿的衣裳上了,匀出一点花在哥们我身上,也总算是免去了被你浪费的下场。”
“你懂什么,你个终年黑白蓝的,我和你谈衣料谈品味,那才叫白瞎!”卓非凡面对陆绍云的调侃也不生气,他状似潇洒实则十分糟心地合上手里的折扇,在与陆绍云隔桌相对的位置上坐下来,顺着陆绍云的视线同样看向了窗外的街道。“说吧,今日是不是上我这盯梢查案来了?”
“查案?”陆绍云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