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六在忙着呢!”景寿答道:“金匮的板,早两天就运到了。其余的东西,听说也都齐了。”
皇后略停一停,换了个话题来问:“这几天的政务,由谁在料理呀?”
“还是军机处。”景寿慢吞吞的地道:“听说许多要紧公事,都压着不能办。”
皇后急转直下地问到关键上了:“你们八个人,可曾定出一个办事的章程?”
“目前还谈不到此,而且也没有什么老例儿可寻的。”
“六额驸是自己人,胳膊决不能朝外弯。”懿贵妃这一句话是向皇后说的,但也是暗示景寿别忘掉自己是至亲,论关系要比肃顺他们这些远支宗室密切得多。
景寿老实的说道:“臣是怎么块料?皇后必定明白。他们拿鸭子上架,臣实在是莫奈其何!但只要臣能效得一分力,万死不辞。只怕,只怕效不上什么力。”
“本宫知道你一个人也争不过他们,不用跟他们废话,有什么事,你想办法先通一个信儿给我们姐妹就行了。”说到这里,懿贵妃看了一眼皇后。
等景寿退了出去,皇后与懿贵妃,相对苦笑,她们原来期望着要把景寿收作一个得力帮手,不想他竟是这等一个窝囊废。
预备初步的丧仪,宫内应变的措施告一段落,顾命八大臣又移地军机直庐去开会。在这里所商议的,就不是宫廷私事,而是要布告天下臣民的国家头等大事了。
首先提出来的是“小皇帝”即位的时刻和仪典。
肃顺说道说,“从今天起,皇后称皇太后,皇太子称皇上。”
景寿踌躇了一下,觉得有句话非问不可:“请肃中堂的示,懿贵妃可是称懿贵太妃?”
“当然!”肃顺答得极其坚决。
载垣首先发言:“常言道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该怎么办?咱们得快拿个主意!”
杜翰早已把这件大事研究过了,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说道:“皇太子应该‘柩前即位’,可也得按照本朝的家法,在太和殿行大典,颁诏改元。”这番话面面俱到,谁也不得罪。
端华却偏偏问道:“继园,你的话是怎么说?又说‘柩前即位’,又说‘在太和殿行大典’,难道即两次位吗?”
“回王爷的话,”杜翰答道:“柩前即位是皇太子接掌大位,太和殿行大典是行登极大典,原是两回事儿!”
这个办法完全符合肃顺的心意,幼主不即位,顾命大臣就不能用上谕来号令全国,所以听完杜翰的话,随即大声说道:“好极了!就这么办。”
他又问:“那么幼主即位,到底什么时候最合适呢?”
“最好在大行皇帝小殓的时候,即位成服一起办。”杜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