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丁宝桢终于捉住了他话中的漏洞,毫不放松地追问:“原来你也不过是揣摩皇太后的意思啊?说!”
安德海依然嘴硬:“上头交代过的。还有许多意思,咱家也不便跟丁大人明说。”
“你还敢假传圣旨?”丁宝桢拍着炕几,厉声说道,“你携带妇女,擅用龙凤旗帜,难道这也是上头的意思?”
“这??????这是咱家的疏忽!”
“还有那面小旗子,上面画的那玩意,我问你,那是什么意思?也是上头交代过的?”
丁宝桢有些激动,怒声斥责:“你一路招摇,惊扰地方,不要说是假冒钦差,就算真有其事,也容不得你!你知道你犯的什么罪?凌迟处死,亦不为过!”
直到这地步,才算让安德海就范,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认罪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丁大人高抬贵手,放奴才过去吧!”说着,人已矮了一截。
下跪亦无用,丁宝桢大声喊道:“来啊!”
站在廊下的有四五个,闻声一起进屋,最后是参将赶了过来,直到丁宝桢面前,请个安听候指示。
“先押下去,找僻静地方仔细看守。不准闲人窥探。”
“是!”参将又挥挥手,示意把安德海押下去。
接着,又把那些随从审查了一边,才知道真的没有什么懿旨。丁宝桢这下心里有数了!
这时臬司潘霨、济南府知府、首县历城县知县,都已闻信赶来伺候。丁宝桢只传见了首县,把安德海等人发了下去,严加看管。
其余臬司和济南府一概挡驾,因为他在没有跟文案商量妥当以前,不便对掌理一省刑名的臬司有何表示。
回到签押房外的厅上,已设下一桌酒菜,但丁宝桢无心饮啖,把文案们都请了来,说明案情,征询各人的意见。
“安德海罪不容诛!”他神色凛然地说道,“决不能从本官手上逃出一条命去。还是先杀掉了他再说。”
这真是语惊四座了,彼此相顾,无不失色。
有个文案提醒他说道:“不论如何,安德海决不会无罪。等朝旨一下,他就是钦命要犯了,交不出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象这样的事,地方大吏,该有便宜处置之权。”
“说得是。不过出奏的时节,有‘请旨办理’的话,既然如此,就不能擅自处置了。”
大家都认为犯不着为了安德海,自毁前程,苦苦相劝,丁宝桢执意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