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看到唐菲胆小害怕的样子，倒也没有多失望，却是突然想起初遇唐菲的时候，她在储秀宫门外唱的那首歌。

这个时候一边赏雨，一边聊天，倒也是颇为闲适，想起了那歌声也就问了出来：

“我记得你那天晚上在储秀宫门外唱了一首歌，歌词甚是洒脱，文采斐然，堪称千古传唱的经典。可朕却是闻所未闻，那首词是你自己做的吗？”

唐菲早在念起那首‘春晓’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法子在皇上装什么才女了，当下也不想将这《水调歌头》安在自己的头上。

便闷声道：“臣妾哪里做得出那样的词来，那是臣妾以往在闺中时在一本不知名的词集上看到的，因为觉得做的甚好，便记了下来。”

唐菲说道了自己的闺中，皇上不由便又想起了唐庭来。

想到朝廷上以左相为首的大臣和唐庭为首的勋贵，都是反对自己的科举政策，一时心头便是惆怅。

唐菲敏感的感觉到了皇上心情的变化，不知是自己的哪句话勾起了他的愁思，忙转移话题：“陛下，你看这雨越下越大，太液池的水不会漫上来吧。”

“太液池那样大，岸边修的堤坝牢固无比，再大的雨也是没法漫过堤坝的。”皇上不由失笑，倒是真的被唐菲勾转了话题。

指了指东南角：“爱妃入宫时间不长，也不知道有没有去过御花园东南边，那边还有一个湖，叫做清漪湖。”

说着皇上的嘴角不由弯了起来，似乎是回忆到什么有趣的事。

唐菲从进宫便没有什么机会好好逛一逛这御花园，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清漪湖。

便摇了摇头。

皇上也是不以为意，微笑着接着说道：“那清漪湖上有一座桥，叫做盘龙桥，因为其修的曲曲折折，甚是迂回而得名。这雨只要下足了一个时辰，清漪湖水便会涨起来，漫过那盘龙桥。”

皇上轻扶唐菲的肩膀：“朕从小便被先皇立为太子，太傅对朕要求向来甚是严格，朕也是总是格外自律，向来都将太傅交代的课程完成的格外好，所以总是得太傅的夸奖。”

唐菲不由微笑，皇上的这点性格却是和自己很像，都是一样的要强，不服输，又格外自律。

只是想到皇上那么小的年纪就被立为太子，而前朝后宫斗争那么激烈，想来皇上一直以来都应该承受着很重的压力。

“朕还年幼的时候，有一次贪玩，结果却下起了雨来。怕耽误了读书的时辰，就想穿过这清漪湖抄个近路。谁知到了那清漪湖边，才看到水把盘龙桥都漫过了，高过了桥面快一尺高。”

唐菲能想到那时的情景。

“那陛下当时怎么办呢？”

皇上笑了：“再绕路是来不及了，一定会耽误了课程，到时候让太傅失望，父皇生气就不好了。朕就把鞋袜都除了，裤子卷起来，这么从桥上跑过去了。”

唐菲好险没笑出声来，赶紧低下头，就是这样还有些忍不住。

想想一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皇上当时是个什么模样吧，光着脚，卷着裤腿，像个大马猴儿似的在桥上淌着水快跑。

“不打紧，想笑就笑吧，朕现在想起来也想笑。”他说：“过了桥之后把脚胡乱一擦，套上鞋袜又是一通快走，还真赶上了，和太傅前后脚进的门。”

唐菲不知道怎么评价皇上的这段往事，只是觉得这样高高在上，潇洒的皇上居然还有这样狼狈的过往，有些好笑，可是又莫名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