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这一巴掌极重,打的天莹耳内一阵刺痛,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金星。天莹略一愣,复欲再刺,阿秀死命夺下簪子,掼在地上,劈手又是一记耳光。
“你要死便死,只是也不看今日是什么日子!口口声声深爱王爷,又为何在他寿辰上自戕?!难不成以后王爷每年生辰都是你的死忌?当真要死,过了今日随你死去!”
“伺候天莹的人呢?!”阿秀怒喝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等得我护你们主子不成?!”一嗓子倒招回了天莹房里入画和觅书两人的魂儿,慌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伺候不周!”
阿秀让两人抱住天莹,用眼神询问朱元璋的意思,朱元璋迟疑许久才叹了口气,对她点点头,意思由着阿秀处置。阿秀转脸看着地上涕泪交织、发髻散乱妆容尽毁的天莹,叹惋道:“我素来喜欢两句话,其一便是‘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你可知何意?”
众人讶然,除了两个读书多些的侧室大略听懂些,觉出话语间意味无穷,其余人都是不知晓的,更无人知这两句话出自何经典,天莹似有所悟,却心有不甘的看着阿秀。
阿秀解释给她和众人:“用情越深的感情,因得精神绷得太紧,反倒不易长久维系,又或是用情太深,反损了寿元而性命不久;若是好强到极限,反是盛极必衰,容易招损受辱,亦如宝剑越锋利,却越易折断,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聪明如你,既说用情不下于我,难道真就想死于此地,来应了我这话不成?”
“若你死了,于王爷心里不过多层忌讳,经年累月,谁又在乎你为何而死?何况你一死,王爷身边少了个深爱王爷尽心伺候的人,是好是坏?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守妇道的名声,你背得起?”阿秀又往深点她。
“若你真有气节,大可不必寻死。我当着众人的面,许你一个话:你是我做主进府来的,即便你了无生念,也必得有个一男半女,我才由得你死去,好歹算给父帅添了外孙,为郭氏保了一丝血脉,全了你为人女的孝道。如今王爷既赏我处置之权,我也只问你一句:你想这么死了,还是想活着成全你自己?”
阿秀不再多言,返到朱元璋身侧施了礼,站在一旁,只拿眼光定定的盯着天莹那双素日里明眸善睐,如今却红肿如桃的眸子,等她作答。
朱元璋因为戴思给阿秀诊脉后说她寿元不久,故而深恨天莹以厌胜害阿秀,原本即使不杀天莹,也不愿便宜了她,怎奈前面应了阿秀,现在也不好拂了爱妻的意思,只得侧开头去望着屋檐顶上的天幕,不理会天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