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缕吃了瘪,讪讪道:“是,奴婢自然留心。”蕙兰进了屋坐在妆台前,叹口气:“过了年,我便三十了,女人的好年华,原就不多。”翠缕替她取下首饰,捏着肩膀。
“今年宁妃三十,陛下去军中不在宫里,皇后娘娘也还是给她做了寿,明年我的生辰,只怕没人记得。”蕙兰闭上眼,忽然睁开眼,“叫你偷偷给标儿送的衣服送了没?今年他生辰,你要好好准备礼物,倘使银钱不够,要么拿那套双陆棋质押些银钱,还不够就待下个月我母亲进宫,想必也是有贴补的。”
“娘娘为什么不给家里夫人说一说宫里的事情,让您父亲提一提。”翠缕嘴快问道。蕙兰起身走道窗前坐下,指指杯子,小丫头眼尖赶紧去烧水。蕙兰拈起一枚松糕咬了一口:“陛下最忌后宫干政外戚专权,你看昔日安嫔今日婉嫔,皆是小门小户里面出来的,后宫这么多人,除了宁妃,只有我父亲是在军中居以高位的。”
“若是爹爹真的在御前提起宫闱之事,你以为陛下会碍着父亲面子厚待我?只怕是更冷罢了!”蕙兰摇头苦笑。小丫头烧好了水,翠缕给蕙兰斟茶:“难道有母家还不如没有母家么?奴婢想不通。”
“你想不通也是自然,有时我也想不通,陛下如今登基大宝,皇后又有了身孕,按说可以昭示天下我才是标儿生母,但陛下不仅迟迟没有下谕,连我这里都是过门而不入,这份隔膜和忌惮,才让人头疼。”
“那宁妃为何无子无女无宠却居妃位?”翠缕皱皱眉。“宁妃的父亲素有相人之术,当初硬把宁妃塞给陛下,陛下也是有疑的,但那郭山甫以退为进,宁可断绝关系也要自己女儿入府为妾,又将两个儿子送到军前效力,陛下这些年来感念他知遇之恩,和识人之准,又有皇后娘娘盯着,怎会不厚待?”
“只怕来年,有了子嗣会更进一步呢!她兄长郭英如今年纪轻轻,凭军功位封骁骑卫千户、指挥佥事、本卫指挥副使,如今又是河南都指挥使。另一位兄长郭兴,现在也是镇国将军、大都督府佥事。在镇卫潼关。”蕙兰苦笑。
“但她毕竟没有子嗣,陛下为何青眼于她?”蕙兰听她一问,反而怅然一笑:“没有子嗣,便不会有夺嫡外戚篡权之患,这才是陛下过人之处。所以若是她生个皇子,我是不忌惮的,一旦生个公主,只怕妃位里面,她是数一数二的了。”
晚膳时分,阿秀才慢慢醒来,素心告诉她惠嫔来过,阿秀微微皱眉:“无事为何来见我?”素心摇摇头:“她只说是路过来问安,没有其他事,说既然娘娘睡下了,她改日来。”
“陛下还是一直没有去过她的宫里么?”阿秀问。素心点点头:“彤史说了并无一次见面,更无承宠。”阿秀略想了想:“来年初便是她的三十岁生辰,今年莲儿的寿诞是我操办的,她来若不是为此,着实想不出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