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喝完酒后,轻描淡写地在场间砸下一记炸雷,“世人皆知江都乃至江南,有三位老佛爷,分别是我剑宗的代宗主,秦教主以及唐教主,只是那两位老佛爷不能亲自掌管自己的产业,而是分别委托给罗夫人和唐夫人,如今代宗主有了效仿那两位老佛爷的心思,所以便将这剑阁也一并交给了徐某。”
“北游不才,不敢贸然担当此等大任,于是便向代宗主推荐了老成持重的张师姐,代宗主对此并无异议,故而从今日起,由张师姐掌管剑阁一应事宜。”
张安起身后双手向叠向周围团团作揖,笑眯眯道:“张安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郭汉轩对此早有准备,在别人还在平复心情的时候,他已经是郑重施礼,沉声道:“属下见过总掌管事。”
既然有了多宝阁大掌柜的带头,其余人也不得不一起拜了下去,“拜见总掌管事。”
总掌管事也就是剑阁总掌管事,总掌剑阁名下的诸多管事,剑宗重立之后并不像当初那般家大业大,只有剑气凌空堂、剑阁、慎刑司三部分,公孙仲谋、张雪瑶、上官青虹各自掌管一部,所以剑阁总掌管事、剑气凌空堂堂主这些职位都是空悬。
如今张雪瑶和上官青虹交权已成定局,徐北游一个人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亲自掌管,分权成为必然之势,所以他决定由宋官官掌管剑气凌空堂,剑阁这部分则是交给张安。
一场晚宴主宾尽欢而散,各位管事们陆续离去,张安这位新任剑阁总掌管事亲自送客,徐北游则是与郭汉轩往后府而去。
两人行走在鹅软石铺就的小径上,郭汉轩不再像以前那般托大拿巧,落后徐北游半个身位,多了几分毕恭毕敬。
徐北游笑道:“这段时间有劳郭掌柜了,如果没有郭掌柜,徐某还不知要费多少心思。”
郭汉轩微微躬着身子,轻声道:“属下惶恐。”
徐北游摆了摆手道:“如今你我二人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自己人,又何必说这些虚言,大可坦诚相见。我徐北游不是眼睛不揉沙子的好人,也不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恶人,我只是想一个想要飞黄腾达的俗人,都说亲兄弟明算账,郭掌柜只要尽心尽力,我徐北游该给的一样也不会少。”
郭汉轩的腰板又弯了几分,沉声道:“属下定当倾尽全力辅佐少主。”
徐北游笑了笑,不置可否。
情分和忠心这两样东西,没有岁月的沉淀,没有同生死共患难的经历,是绝难培养出来的。徐北游从来都不相信纳头就拜的戏码,与其相信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效忠,还不如相信真金白银买来的效忠或是干脆用剑杀人吓出来的效忠。
郭汉轩在多宝阁自己的地盘,还能有几分底气,如今来了徐北游的地盘,就只剩下毕恭毕敬,见徐北游不说话,也不敢贸然开口,一时间两人陷入到沉默之中。
两人继续沿着鹅软石小径缓行,一直来到道路尽头,徐北游望着面前的一座低矮阁楼,轻声道:“现在算是尘埃落定,只是细节处仍要雕琢,张师姐虽然是师母的侄女,但也未必能让底下那帮管事们心服口服,日后少不了明里暗里的绊子,还是要劳烦郭掌柜多多扶持才是。”
郭汉轩赶忙道:“不敢称劳。”
就在此时,送客完毕的张安赶到此地,郭汉轩顺势告辞离去。
徐北游叹气道:“张师姐,我把你从清静地带进了名利场,也不知是对是错。”
张安笑道:“从前的张安心若枯木,如今出来走走,做些事情,倒是心境开拓不少。”
徐北游转过身来,拱手郑重道:“那就有劳张师姐了。”
张安没有谦让避让,只是轻轻说道:“不管怎么说张安也是剑宗中人,若是少主真能振兴剑宗,张安就是搭上这条性命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