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大妖赤炣元神消散后的身体一直由我家秘密镇守,十几年前有人抢走身体,杀死了当时看管妖身的所有族人!”花聆离开观战的地方缓缓上前,“如果你不是赤炣的元神,能解释一下这具身体的来历吗?”
贺兰玖单手将松散黑发捋到耳后,歪头时目光挑衅:“你是想说是我干的?”
花聆紧紧抿着下唇,紫色纱衣被抓出了一个洞。
贺兰玖突然笑了:“十几年前?谁知道呢。你要想动手,多一个我也奉陪……不过,先说下去吧。”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没有童年期,似乎一生下来就是这副模样,当然也没有亲人朋友,只剩下刻在脑海里的名字。
名字是谁取的?
偶尔半夜睡不着,贺兰玖就会反复想这些问题,但他在人世纠缠十几年,也想了十几年。
哪怕没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步,弄清楚也是好的。
……
半空,有双眼睛颇有兴趣地看了他们半天,良久传来一声轻笑。
蓝终化为原形占据屋顶一角,嘴里叼着一张撕破的黄符:“不愧是风水宝地的关门弟子,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用,竟然能抽出自身情感炼化后去诱出别人的,哪怕诱导出失常的愤怒也不在话下。只是结果……可惜可惜啊。”
那两半黄符随着他的喃喃被风吹走,在空中翻卷飘散,不知道落到哪里了。
“下面的道友你们好吗?”有条黑犬从藏身处露出脑袋,向地面轻巧地一跃却没落下,而是悬在空中一翻身变成人形,“十几年前那花氏的小姑娘恐怕还不会走吧?与其听她的,不如来让我说。”
……
“蓝终?”钱亦尘立刻打消将灵气放回天地的念头,任凭木系的力量充斥身体,还好这一次已经比较适应了。
之前院落四周设下符咒保护,蓝终以原形无声潜入,现在院墙尽毁,哪怕出现妖邪也无法起到什么地狱作用。
“哎呀,你不会又想把我蹂.躏一番吧?”蓝终故作娇羞的捂脸,突然又摆出正经讲故事的模样,“要说这位红衣道友,那可真是不简单,出身名门望族然而一夕覆灭,如果不是某个意外,或许能享受几天阖家欢乐的幸福啊——”
贺兰玖心念一动,哪怕他说的内容不靠谱也听了进去。
“省省吧蓝终,信口胡诌不累吗?”钱亦尘在地面上冷冷抬头。
代表主角粉掐架期间,他可是亲眼见过某些粉丝要和这个缺乏爱和温暖的反派组建家庭的狂热,不刻意去翻原作也把贺兰玖生平经历背出个七七八八。
哪怕不是作者,也能听出蓝终说的东西简直一个字都不靠谱!
“我一直觉得你知道很多事……”贺兰玖意味不明的低语。
“我只知道你的家庭大约很不幸福,如果出身大家族那一定大房二房乱斗,天天互投鹤顶红。如果家里只有双亲,估计会摊上心理有问题的父母。”
钱亦尘将原作设定重复一遍后顿了顿,没敢直说作者提过贺兰家双亲的死和他有很大关系。
贺兰玖静静听完,银蓝色火焰裹着他向空中的犬妖袭去:“他的说法可和你截然相反,想好用几条命赔罪了吗!”
蓝终一笑露出虎牙,侧身避让攻击:“你信他,他却更信封梵,真是有意思。”
贺兰玖的攻击停顿片刻才恢复如常,却不得不承认蓝终说的一针见血。
那个人愿意无条件信任封梵,却不信任他……吗?算了,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值得信任的事。
火焰吻着蓝终的侧脸消失,被蹭到的地方表面如常,皮肤下却有来自魂魄的灼痛难当!
蓝终用手背按住侧脸落回屋顶,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要是真的赤炣,恐怕我现在就没命了吧?”
看来那道符咒的影响已经完全消退,局面大概会对他不利。
钱亦尘踮脚站在地上,只能看见狐火和黑烟纠缠在一起,不清楚谁更占上风。
蓝终一口一个上古大妖,听上去十足尊敬,但散发出的气场并不弱多少,甚至因为战斗经验丰富而游刃有余!
“你们就没有会御风升天的吗?”钱亦尘询问身旁的人,仰头久了一低下来就眼花缭乱。
花聆无奈地扯着头上的那串藤萝:“我修为还不到家。”
“这是霸气为杀的重剑,不是飞剑,离开我的手能勉强负人就不错了。”封梵同样无法应付离地几丈的敌人。
“那就乘剑上去啊!”
封梵的问题直中核心:“我乘厉纯剑上去的话,用什么打架?”
——他竟然没想到这点!
宿敌之间的公平对决很有看头,比如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那种,不过现在是一对一的时候吗!
贺兰玖脸上的红纹已经炽热到要烧起来,是妖力催动频临极限的标志。
钱亦尘拍了拍额头,琢磨该怎么去帮忙。风属巽,巽属木,他现在唯一掌握的草木之灵,是可以带来风的。
道法玄奇千变万化,像是鱼如水能研究出分骨术,也鼓捣了一套自动泡茶工具。
文字是最早的符咒,应该也能作为法术的媒介?
钱亦尘突然蹲下,两指蘸着灵气为墨,在身上写下一行字——
“我欲乘风归去。”
清凉拂来衣袂飘起,连脚步都轻了不少,是风!
这股风还是太小了,他能一步跃起一丈,可还不够像蓝终那般在空中活动自如。
但钱亦尘脑袋里一时也搜刮不出什么关于风的诗句,只好叹了口气又写——
“你咋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