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流涕被强制压走的高明德,叫高士成和李百合夫妻俩失声痛哭,此起彼伏的哭泣,叫闻着伤心,见者同情,只是想想少年郎干的事,又觉着便宜他。
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夫妻俩,不知怎的回到灰暗的地下室,没钱交房租被赶出来,现在就只能租住在地下室,像只老鼠似的活着。
夫妻俩苍老得不成样,背微微佝偻着,说不出的颓然,人到中年一无所有,没钱没房没车,女儿在读书,儿子在坐牢,人生真的灰暗无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角落中苟延残喘,高明德被关押在这,高士成和李百合夫妻俩为能时常探望探望宝贝儿,选择在这陌生的城市扎根。
年近半百,没有特殊技能,在陌生的城市没有人脉没有钱。
李百合全然没有以前的丰润和年轻,整张脸松弛下来,脸蛋上的胶原蛋白飞快消失,生活的困苦催人老。
没办法只有找兄长弟弟帮忙,拉扯拉扯她,肯定会记恩的。
悲叹生活困苦,兄长弟弟对她惯是掏心掏肺,事到临头躲得比谁都麻利,生怕被她拖累的模样,叫她差点昏过去。
撑腰可以,要钱没有,现在的她是妥妥的拖累,家徒四壁没有钱没有人脉,声名狼藉儿子坐牢。只有远远躲着的份,断然没有凑上来的意思,说是嫂子弟媳妇厉害,可她又不是傻大的,怎么会相信这等鬼话。
招人嫌,是的,招人嫌,根本就懒得找什么借口拒绝她,干脆就不找借口,直接拒绝。
是,她是没钱又落魄,她是招人说闲话。
难道就因为这样,她就不是兄长的好妹妹,难道就因为这样,她就不是弟弟的好姐姐,难道就因为这样,她就活该被抛弃。
眼皮就是这么浅,只是单纯盯着她口袋中的钱,有钱是亲戚,没钱是陌生人,走在路上不带搭理的。
这个社会的感情怎么就这么淡漠,亲情什么的敌不过金钱的魅力。
懒得和兄长弟弟走动,走过去不过是招人嫌被人翻白眼,何必呢。不想牵扯上关系,转身就走。
没什么谁欠谁的,当初兄长弟弟是没少搭把手,可嫂嫂弟媳妇手不软,好处什么的没客气。
转身就走,没必要自讨没趣。
心底恨死黄家人,若不是黄家人吵吵嚷嚷,一路走来,怎会遭受这么多的白眼。就短短的时间,十里八村就知道明德犯事被抓,她和高士成倾家荡产救娃,没能救成。
“别嘀嘀咕咕,若是这下去,怕是没饭吃……”高士成抓着白面馒头,没滋没味地啃着,忧心起出路,吃完上顿没下顿,这生活可咋整。
漂泊流浪在这城市中,蚂蚁似的没有半点存在感,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个清晨,被房东发现,死在阴冷的地下室。
搬砖吃不消,只有做个扫大街的,又苦又累,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若不是娃在这,他真想回去种田。
诉苦的目的简单,媳妇有嫁妆,金手链金手镯金戒指全在,金值钱,当掉没准能做个小本买卖,只要比扫马路扫大街清洁厕所来的强,他就没有什么埋怨的。
李百合径直离开,没接话,匆匆去上班,只是没想到得到的是被解雇的消息。
“你瞅瞅你干出来的事,心不在焉就别出来祸祸人,你瞅瞅你打破的碗,你别难为我,赶紧走,回家吃你的去,我可这不是啥救济站。”领班恼怒地指责李百合,笨手笨脚,做事慢一拍,真是没得救,赶紧的,滚蛋,回家吃自个儿,这念头,谁乐意养闲人。
李百合不靠谱,她没干的活,大伙得帮忙,她干出的蠢事,连累大伙挨骂,人是自私,自然对她有不小的意见,直接叫她卷铺盖走人,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身心俱疲,回家,面对丈夫的臭脸,恨恨咬牙不说话,板着脸阴沉沉的。
高士成顿时将饭碗朝李百合砸去,什么态度,本是爱理不理的现在干脆就漠视,这是啥态度。
李百合被砸中腿,忍不住痛呼,没有兄长弟弟的庇护,她如同待宰的羊羔,被打到只能无助地呻吟。
不敢造次,惹恼高士成,肯定会被揍,以前被揍有兄长弟弟揍回来,现在是分道扬镳,没人为她出头。
“心不在焉,心不在焉啥啊!若不是你个干事不专心,怎么会被辞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高士成说罢狠狠揍人,发泄他的不满,郁气什么的全对着李百合发泄,说她慈母多败儿,说她藐视丈夫,说她,说不出来的时候,干脆就不说话,只是揍人。
拳头落在身上的疼痛,叫李百合百般求饶,可越是叫得凄惨,越叫高士成两眼发光,半点不手软,当年黄小花的苦痛,李百合可以说是尝到五分。
高士成没有年轻时候来得暴力,揍人有分寸起来,当年不顾时间不顾地点不顾场合揍人,没个轻重,若不是黄小花命硬,只怕是会被打残甚至打死。虽说运道不赖,可满身的病痛常伴,是被虐打的后遗症。
揍着揍着,见李百合痛哭流涕,干脆就停手,谁知道李家两男丁会不会将来替媳妇出头,现在交恶,可不代表将来不会修复关系。
嚣张跋扈的高士成不是没有克星,克星就是李百合的兄长和弟弟,揍起人来半点没手软,不知道是不是被当成人形沙包来练。
现在趁他翻身做主,他得振振夫纲,娶媳妇不是娶一个祖宗回来,忤逆他可是要不得的,干点小买卖肯定比死打工来得挣钱。
只是吃不得苦,不想风吹日晒雨淋就想大把大把挣钱,若是有这待遇,肯定有人会争破头去抢名额。
推小车卖早饭,大热天的怕热又懒惰,干脆就不当街叫卖,在凉亭中打扑克,从白天到黑夜,大热的天闷着馒头肉包,早就变质变馊,差点没将李百合气昏倒,没挣个辛苦钱不说,倒是倒贴原料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