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她好冷,冷得牙齿打颤,她感觉身体破了个大洞,有温暖的热流连绵不绝的从身下淌出来,她用尽力气睁着眼,气息孱弱的说,“昨夜是燕美人和石刚逼我喝了药,若没有李佑的命令,他们,怎么敢?我知道他的用意,他是要把责任推到燕美人身上,他不会想到我能找人把消息带出宫去……大哥,你和父亲该做打算了……”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气若游丝,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
“雪儿!”察觉不对,周裕倾身拍拍她的脸,触手是一片已冷却的汗水,瞳孔一缩,他一把扯开被褥,却被那触目的景象惊得豁然起身。
刺眼的红,浸透了半边床褥,她的下衫完全被血染成红色,雪白的双足,映衬着暗红的血,触目惊心。
天,是血崩……
他缓慢而微抖着手探到她的鼻子下方。
气息已绝。
他惶然倒退几步,满眼不可置信。
前一刻还说着话的妹妹,此刻已是一具慢慢变冷的尸体。
心痛如绞。
周雪无声无息的仰躺着,双眼大张,死不瞑目。
在床前站了许久后,他步履僵硬的上前,为她盖好被子,阖上双眼,然后转身离开。
外面守门的内侍见他出来,立刻迎上来。
他驻足,又给了那内侍一锭金子,“你今日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来过这里。”
“是,是,奴才明白。”
回到将军府,周裕招来两名心腹,关在书房里交谈了很久。
最后,周裕捏碎了青瓷茶杯,冷戾道,“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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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月山庄已是夜幕时分,九曲回廊上亮起灯笼,宛如夜空中闪亮连绵的星子。
揽月楼里琴声婉转,清风送来淡淡的酒香。院子里的垂丝海棠在风中飘飘荡荡,粉白的花瓣簌簌而落,被风吹得婆娑起舞,打着旋儿落下来。
海棠树下,白衣公子斜倚在矮榻上,闭着眼,墨黑的长发垂散着流泻而下,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握着白玉杯,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竟丝毫不逊那羊脂白玉一分,杯底残留着一弯透明的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