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玉昂撇下水叮咚加入战团,水叮咚独自骑在马上观看一阵。
眼见胡力瑧以一抵五,似乎颇显吃力,水叮咚只看得心惊胆战,有心大叫“住手”,却明知秦玉昂不可能听她。
急迫中忽然想道:“我何不趁此机会打马离开?秦玉昂要来追我,自然不能再为难胡力瑧,我也可以乘机脱离秦玉昂的掌控。”
这个念头一旦涌出,就再也无法按捺下去。
她甚至觉得替胡力瑧解围事小,毕竟以胡力瑧的本事,就算不能取胜,全身而退当无问题。
可是如果要让她再跟秦玉昂多待几日,让胡力瑧眼睁睁看着她跟秦玉昂每晚同床共枕,那还真不如让她死了更痛快。
她瞬时之间拿定主意,趁着秦玉昂等人与胡力瑧交战方酣,悄悄摸出怀里的那柄短剑,向着马股浅刺猛挑。
她不忍令黄骠马受伤太重,所以这一刺一挑,黄骠马受伤很轻,受痛却重,禁不住一声长嘶,立刻泼剌剌地奔了出去。
她中了秦玉昂的“软筋锁灵掌”,身上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只能紧伏马背,随着黄骠马急速快跑,直被颠得晕头涨脑。
正感觉撑持不住,忽然感觉另有一匹马紧挨上来。
水叮咚吃了一惊,勉强要回脸去看,可她本来已经疲软难支,再这般略一分神,顿时摇摇晃晃仿佛要从马背上跌落下地。
幸好一双手臂及时伸到,将她拦腰抱到了另外一匹马上,耳畔响起胡力瑧一声叹息:“你可真够冒险的,万一我赶来稍迟,这一掉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水叮咚心上一松,只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痛,想要缩身在胡力瑧怀里,又怕胡力瑧放慢马速,赶忙连连地做出几个手势,催着胡力瑧快走。
幸好胡力瑧知道她的心思,催动马匹比水叮咚一个人单骑黄骠马跑得更快。反而黄骠马失了控制,渐渐地落在后边。
转了一个弯,前边出现一条岔路。延州应是西北方向,但胡力瑧却拐向东北,并且很快隐入一片树林之中。
“好啦,不怕秦大公子还能追上了!不过咱们还得往延州去找两位堡主帮你解除身上禁制,不如在这儿歇一会儿,等秦家堡的人先过去了,咱们再随后跟上。”
胡力瑧口中说话,先跳下马背,再伸长手接水叮咚下马。
水叮咚在他扶持下至一棵大树根部靠坐下来,胡力瑧又从马背上摘下水袋,走过来递给水叮咚。
水叮咚伸手接过,“咕咕嘟嘟”喝了几口,再递回给胡力瑧。
胡力瑧自己也喝了两口水,挨在水叮咚身边坐下。
两个人都静静地不出声,有一种异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悄流窜——起码水叮咚是这样感觉。
直到胡力瑧忽然笑了出来,说道:“这会儿秦大公子还不知怎么样的暴跳如雷呢?”
水叮咚无语,只是用手轻扯着地上枯黄的草根。
“之前我不想明着管这个闲事,有一个原因……就是怕秦玉昂再跟你纠缠不清。没想到出了这件事,终究……还是让你落到了他手里。”
水叮咚听他突然说出这段话来,心里怦然一跳,偏脸看看他脸色,仍旧安安静静并没有丝毫懊恼之意。
那就令水叮咚有些失落,张开口来,幽幽一问:“那个……蓝莺儿……”
她忽然住口,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究竟想要说什么。胡力瑧回过脸来看着她,她不得不苦笑摇头。
“算了,我不该问。”
胡力瑧两眼瞅着她,良久亦摇头轻叹,却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再次陷入沉寂之中,静静地各自想着心事。水叮咚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两个人的心上都长出了触角,在一片静默之中,在悄悄地触碰试探一样。
那当然只能是她的错觉,没有人的心能够长出触角,包括胡力瑧这个千年狐仙也不可能。
“咱们走吧,要不然晚上赶不到宿头了!”
胡力瑧打破沉默,站起身来。先掸了一掸屁股上的灰,然后伸手拉水叮咚起身。
水叮咚舒口气,在他一拉之下站起身来,方扯了一扯衣裙,胡力瑧忽然侧一侧耳,迅即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做声,有人赶过来了!”
水叮咚吓了一跳,第一个念头就是秦玉昂追来了,忙凑近胡力瑧,低声问道:“是秦玉昂吗?如果是,你可别让我再落到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