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叮咚早就从秦玉荷口中知道,上次攻入秦家堡的,绝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但秦玉昂跟秦玉荷都没提到过“拜狐教”,想必这个教派行事隐秘,又或者他们是最近才形成教派,以至于在江湖之上,还没有“拜狐教”这个名头。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揣测,因为不想提及秦玉昂,她也就无法直接就这个问题追问胡力瑄。
不过胡力瑄接下来的话,很快证明她猜想不差。
“拜狐教向来只在暗中支援妖狐一族,江湖上极少有人听说过‘拜狐教’的名头。但秦家堡既然是妖狐族的死仇,自然也是拜狐教的大敌。这姓秦的毫无顾忌透露底细,只怕拜狐教今晚就要血洗客栈,铲除秦家的这些人。”
“那怎么办?”水叮咚惊得一跳起身。
“我本来不愿管这些闲事,不过……既然你要管,那我也不能不管。”胡力瑄说,言语中不带任何情绪,就好像他要管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对水叮咚来说,那可是二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耳听胡力瑄允诺出手,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着胡力瑄嫣然一笑。想想又问:“怎么赶得这么巧,偏偏让秦家人跟拜狐教碰上了,莫非拜狐教总坛就在这附近?”
“拜狐教的总坛在哪儿,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胡力瑄摇一摇头,“不过我估计,很可能是妖狐族知道了秦家堡在集合人手赶赴延州。有天眼神鹰在,妖狐族不敢多用本族小妖,只能命拜狐教的人赶去延州增援。”
水叮咚听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不由得轻声一叹,说道:“我在二十一世纪,看那些小说描述的江湖仇杀,本来不信的,没想到我自己亲身经历,比小说上更加凶险离奇。”
胡力瑄没再应声。正好小二推门进来,送来两斤熟牛肉,两碟小菜,再加上几个馒头。
等小二退出,两人简单吃了些饭菜,胡力瑄说道:“你到床上休息,我在此打一打坐就行。”
水叮咚没想到他会这般规矩,自己倒有些过意不去,讪讪说道:“其实我吞下隐形珠,根本就不占地方,所以……还是你到床上睡吧!”
一句话说完,自感觉颇有语病,禁不住满脸飞红,赶忙又加一句:“我的意思……你到床上睡,我随便哪儿都能睡!”
胡力瑄两眼瞅着她,良久方缓缓开口。
“除非你愿意像从前一样,与我同床共枕,否则,还是你到床上睡吧!我宁愿看着你,不碰你,也不愿意连看也看不见。”
水叮咚张口无言,好一阵,才慢慢问他:“秦家的那些人,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保他们安然无恙。”
水叮咚点一点头,蹬掉鞋子和衣上床,将要躺倒,才道了一句:“辛苦你了!”
之后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感觉胡力瑄吹灭了油灯,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她却不由得重新睁眼,怔怔地看着黑暗,心中纷乱如麻,一点睡意都没有。
良久良久,突听胡力瑄轻声说道:“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上床陪你!”
水叮咚吓了一跳,脱口说道:“不!不要!”
赶忙紧紧闭上眼睛。可是心里愈发烦躁起来,勉强忍了一阵,终于还是悄悄摸出隐形珠,再悄悄喂进口中,吞进肚里。
方感觉一阵清凉流遍全身,就听胡力瑄微微一叹,说道:“你终究……还是不肯信任我!”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
一时满脸发烧,无论如何说不出那更真实的一个原因。——她是不太信任她自己!
两下里静静地相持一阵,忽听见悉索声响,水叮咚张眼偷觑,正见胡力瑄脱掉外衣,一惊之下,再次脱口问他:“你你你……要干吗?”
“我没想干吗!不过你既然吞下了隐形珠,我也不可能再对你做什么。”胡力瑄说,一如既往冷冷淡淡。
然而听在水叮咚耳里,仍旧感觉一颗心“扑嗵”乱跳,不得不向床里挪了挪位子。
只听见“吱呀”床响,胡力瑄在床上仰躺下来,伸手拍了一拍胸膛,说道:“过来吧!虽然……我触摸不到你,可是我能感觉得到!”
水叮咚愣愣地一阵,终于还是慢慢依偎上去,慢慢爬伏在他虽然清瘦、胸肌却发达的胸膛之上。
胡力瑄自然没有办法搂抱着她,只是静静仰躺着。水叮咚听着他“嗵嗵”心跳,感觉着隔着一层衣服下边柔韧的胸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满腹伤心,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全都落在了胡力瑄的胸膛之上。
“你在哭?为什么?”胡力瑄柔声轻问。
而那难得听到的柔软声调,反而令水叮咚愈发按捺不住。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伤心,是因为她现在依偎着的这个人,不是她最爱的那一个?
还是因为她最爱的那一个,不是她此刻依偎着的这个人?
她说不清楚。好像是同样的一个问题,但其实有着几近相反的不同意义。
(请看第一一一章《群雄赴援失当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