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水叮咚就被胡力瑧唤醒,趁着天色尚未大亮,两个人踏着湖面回去岳州城内。
水叮咚不隐身便不能飞行,但踏波行走还是没问题。
一路踩着粼粼水波,迎着扑面雾气,又有情郎伴在身边,水叮咚兴高采烈,禁不住“咯咯”娇笑,惊得早起的水鸟扑棱棱地飞到空中。
两人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在岳州城这边上了岸。时间还早,不过一些小吃摊前已经坐满早起忙碌的食客。
水叮咚跟胡力瑧随便找个地方吃了些东西,又到岳州城里逛了一圈,这才回来巴陵城楼,准备在楼上吃了饭,之后去客栈牵马赶路。
巴陵城楼原非官宦豪富不能入内。不过胡力瑧水叮咚二人衣品出众,气度超群,小二自然不敢拦阻,赶忙将二人引到楼上就坐。
因为来得较早,食客尚未满座,不过向着湖面窗口的几张桌子基本坐满,只有最里边角落处有一张小桌子还空着。
他两个反正人少,于是就在那张桌子旁坐下,胡力瑧将靠窗的位子让给水叮咚坐,他自己坐在里边紧挨楼柱的地方
水叮咚也不推辞,就在窗边坐着,趁着饭菜还没上来,偏脸观看湖上的风景。
虽然从昨日到今早已经在洞庭湖上来回走了两次,但从楼上往外看,另有一番不同景象。
但见湖面浩淼广阔,无边无际。淡淡的雾气,掩映着湖上点点轻舟,当真诗情画意,尽在其中。
“我还没有亲手划过船呢!早知道,咱们昨天就该租一艘小船到湖上玩玩!”水叮咚说。
胡力瑧一笑说道:“昨天不是忙着的吗?你想玩,大不了多耽搁一天,反正又不赶时间!”
“你不怕你的莺儿妹妹等得着急吗?”水叮咚做个鬼脸。
胡力瑧摇一摇头,惯常的对这个话题不作理会。
忽听背后有人唱起歌来,水叮咚回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靠着中间窗户那桌客人叫了一个歌女,那歌女手抱琵琶,一边叮咚弹奏,一边幽咽歌唱。
水叮咚听她嗓音柔媚,琴声婉转,忍不住低声笑道:“咱们要不要也叫个唱曲儿的?”
胡力瑧笑道:“你爱怎样都行,不用问我!”
“不问你怎么行?我又没钱!”水叮咚做个鬼脸。
话是这么说,水叮咚可不好意思真叫个唱曲的来。正好小二送上酒菜,两人一边品尝美酒,一边欣赏美景,耳边还有那歌女婉转吟唱,但觉情致缠绵,心胸舒畅。
中间那桌客人许是饮了酒,渐渐地放浪起来,开始冲那歌女不三不四污言秽语。
水叮咚听着红了脸,恨不得回身骂那桌客人几句。但那歌女许是见惯了这种情形,只管含羞唱曲,对几个客人侮辱调戏不加理会。
偏是那几个客人忘乎所以,水叮咚听见“啊呀”一叫,转脸去看,只见那女子衣襟竟被撕开一片,露出白生生的一片胸脯。
那歌女双目含泪,满脸羞惭,忽然抱了琵琶,站起身来要走,那几个客人不依不饶,有一个伸出手来,扯住了那歌女袖子不放她走。
“这怎么走了呢?别走,跟大爷回家去,有你乐的!”
那客人涎着脸调笑,其他客人跟着起哄。
水叮咚心中生怒,正想怎么教训一下这几个无赖,突然拉着歌女袖子不丢的那个客人跳起身来,紧接着“啊啊”连声,同桌的其他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跳离凳子,忙不迭地全都低下头来连吐带呕,就好像接二连三吞进了苍蝇一样。
以水叮咚此时眼力,自然能够看得清楚。那是紧靠对面墙角的一个客人,将肉丸之类的菜肴,一个个掷进了那桌客人的嘴里。
“掷肉丸进他人嘴里”算不上是很高明的功夫,但那人远远坐在不靠湖边的酒楼另一边墙角,况且这桌客人有的朝东,有的望西,那人要想在每人嘴里掷进一个肉丸,必须在先一个客人跳起之时,同桌的其他客人转过头来或惊问或惊呼的一瞬间,准确无误将肉丸投进一张张恰好张开的嘴巴里。
其间稍有差池,肉丸难免会掷在人脸上。
水叮咚不曾专门练过暗器功夫,自忖这般准头劲道勉强也能做到,但要将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却十分为难。
她向那人悄悄打量,只见那人背向她坐着,看不见脸面如何,只是宽宽的肩膀,挺拔的身姿,看来是一个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