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室内,有几许凉风掠过,带来了外边儿淡淡的梨花香味。
宋墨声面色凝重,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忧色,听着床铺那处传来的清浅呼吸声,他有些忐忑,又有些心不在焉的,将手中握着的一方锦盒放到了桌上,随即慢慢的走到了床边。
九曲紫如意正浮在白洛的身体之上,用淡淡的蓝光,治愈着白洛因为强接魔雷而被震裂的丹田。
那苍白的面容和因为痛苦而微颦的眉峰,让宋墨声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他掀起长袍下摆,坐到了床边,直直的看着白洛,眸子里,竟有了些悔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抬手,挑起了白洛衣衫的前襟,在白洛锁骨的末端,瘦削的肩头,赫然有一枚浅浅的朱砂色胎记。
宋墨声以指抚摸,口中不自觉的低声喃喃道:“痴儿,这般的痴儿,怎会是我命定的道侣呢……”
良久,宋墨声又动了动,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
借着窗外投射进的阳光向纸上看去,其中赫然写着:双修道侣,肩有朱砂,病弱天成,五行缺三。
再仔细看看,却发现在这行大字的旁边,有着一行用朱砂墨写的小字——“其资质奇佳,亦可贬为炉鼎。”
炉鼎……
宋墨声伸指去抚摸那行小字,只觉得那日紫色魔雷劈下来时,白洛构筑火墙,然后力竭倒地的模样历历在目,每次回想,都让自己肝胆俱裂,那种一下子扑面而来的巨大恐惧,甚至比心魔更加可怕。
感觉到又一阵心悸,宋墨声闭上眼睛,念了几句清心诀,随即像决定了什么似的,以指结印。
片刻之后,这张看来年代久远的纸张便被宋墨声掌中形成的小小水龙卷破得粉碎。
※※※
直到那纸条终于不见了踪影,他才放松了下来,低头看向气息已是平稳了不少的白洛。
过了半晌,他终于迟疑地低下头,轻轻的吻住了沉睡中的白洛。
吻毕,唇分,宋墨声微微的抬起身来,用手指去触碰描摹白洛的眉峰,几百年间的记忆,在这一刻,像裂开了一个缺口,从脑海的深处,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