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萦回到屋子里,站在廊庑下,望着头顶上的一片天。玉佩很好,景氏很好,李部也很好,但李萦感觉不妙。李部及冠便要成婚,李陵还有两三年,不急,但自己呢?李萦的生日是十二月,到了十二月,她便要及笈。景氏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婚事,李萦猜想,景氏是想留多自己几年。在郢都,十九二十岁的姑娘结婚是不少的,在京城,女子普遍及笈后便成婚。没有及笈前就开始相看人家,李萦她不想成婚。
无牵无挂,也好。
在景氏居住的堂下,她与长子李部闲谈。景氏也有多日不见长子,想念是有,但不强烈,毕竟是多年不在身边。“部儿,你这十几日舟车劳顿,很是辛苦,我特地炖了补汤给你补补身子”,景氏关切道。
李部有些歉意道,“多谢娘亲,您辛苦了。这一次去扶风,我特地拜访父亲年轻时候的好友,但他并没有见我。”李部在扶风待了三天,就吃了三天的闭门羹。
景氏劝慰长子道,“没事,就算是你父亲亲自过去,他也不见得会开门相迎。”景氏一笑,“有一桩事我必须要跟你说,前几日我已经去了中常侍钱子彦大人家中拜访,拿到了钱家小姐的生辰八字,和你的很般配。如果你首肯的话,我们就要准备聘礼了。”
李部温和地笑着,“劳烦娘亲了。”他是同意的,娶谁,无妨,只要母亲喜欢便好。
景氏笑道,“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成亲,我很高兴”,看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儿子,景氏与有荣焉。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再成年,现在就要结婚生子,这一步步走来,其中百般滋味。“娘亲,希望你过得好。”
李部起身跪拜,哽咽道,“阿娘,部儿都晓得。”世事无奈,从前阿娘总是护着他,现在他长大了,该他护着阿娘了。
突然涌出的热泪迷蒙了景氏的眼睛,倔强地不肯落下,景氏连忙擦拭,扶李部起来,拍着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等两人情绪平缓,景氏道,“等你成婚,你父亲和弟弟就会回来,到时我们一家总算可以团聚,不用再受分离之苦。”景氏看着长子温润的眼睛,像极了李敢。“我打算把婚期定在八月二十四,那你父亲参加完婚礼之后就可以出现在九月初一的狩猎大典上。那样,留下的把握就更大。”
李部点头,今年的狩猎大典比往年要更加隆重,年初册封的各个诸王,将会在狩猎场上大展身手。狩猎场,名利场,那就拭目以待吧!
景氏有些担忧,她想起长子曾经受伤的腿,当时就是在狩猎大会上受伤的。景氏紧紧捏着心中的帕子,庆幸的是,现在并不影响李部的正常行动。刮风下雨,伤痛无可避免,景氏要调配新的药物。